刃默默的下了判斷,斂下微深的眼神,手指輕輕的顫抖,又側頭看向遠處抱着魚竿閉眼小睡的景元,
中午時白發男人那帶着笑意,卻又十分認真的聲音再次響起,
“刃,你怎麼看待丹楓和丹恒?”
他那時有些恍惚,記憶裡對方似乎以一種試探的态度問過相似的問題,
[應星,你是怎麼看待飲月的?]
男人艱難的回憶着當初的自己是如何回答對方的……
噢,那時候的他強裝鎮定的說,
[我當他是最好的兄弟。]
紅瞳微微移開了目光,男人的聲音平淡,
“兩個孩子而已。”
這句話剛說出口,刃便聽見了對面傳來一聲嘲諷的笑,對方指向他的情緒過于尖銳,讓他忍不住擡起頭看了過去。
金瞳的獅子微微眯起雙眸,展露出一個獵食者的姿态來,對他聳肩輕笑,
“騙子。”
被這麼硬扯開遮羞布來嘲諷,刃也不免有了些怒意,卻又在開口前被對方笑盈盈的打斷了,
“但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句輕佻又暧昧的話讓紅瞳的男人徹底憤怒了,直接上前扯住了對方的衣領,近乎威脅道,
“……你想對他們幹什麼!?”
被怒火蒙蔽理智的男人甚至來不及思考景元為何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剛得知丹楓的情況,又想到兩隻稚嫩的幼龍可能因為成年人的私欲而遭遇的處境,那可怕的畫面讓他根本冷靜不下來。
而面對這頭暴怒中的野獸,對方卻不急不緩,反而笑的開懷,拍了拍他抓着自己領子的手,隻開口道,
“哈哈,你在想什麼啊?羅浮也是有完整法律的好不好,而且我也舍不得啊。”
“……你!”
看着對方輕松的表情,刃還是粗喘了幾口氣後稍微冷靜下來,猶豫着松了手,目光卻還是緊緊盯着對方。
白發男人整理衣領的動作仿佛在舔毛,隻是幾下,就從一頭獵食的獅子變回了那隻無害的大白貓,可說出的話卻讓刃又皺起了眉,
“你把他們當孩子,我可沒有……诶,我可等不起了,再有十幾年…隻是十幾年,我會讓他們喜歡我……再愛上我的。”
景元輕聲發誓,嘴角笑的暢快,金色的眸子中是勢在必得的堅定,更加讓刃覺得自己内心那頭滿是血污的怪物見不得光,他避開視線,卻又突然開口,
“……如果他們沒有呢?”
“哈……刃,我若不知道飲月赴死的原因,說不定也會有和你一樣的想法”
白發的男人輕笑着,
“……可他卻是那麼的相信你我對他的感情……怎麼?你卻不相信他對咱們的嗎?”
怔愣着的男人聽見了對方在問他,
“你呢,你怎麼想?刃。”
——
“喏。”
又是一聲輕喚把刃叫回了神,他愣愣的看着面前,那顆被一隻嫩白的小手舉着的深紅色小石頭,透過光線能看出這應該是瑪瑙類的寶石,暗紅色暈着淺金色,十分好看。
男人又愣愣的看向手的主人,與那雙青色的眸子對上了視線。
他怔怔的發呆,被對方不解的一瞪,又晃了晃手裡的漂亮小石頭才反應過來,卻隻結結巴巴道,
“這個…不能吃。”
聽到這句回複,鼓起勇氣來送禮物緩和關系的幼龍猛的瞪大眼睛,眼中帶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是不理解這人是什麼樣的腦回路,怎麼說出的這種話?!
——吃你個鬼啊!
他身後的丹恒聽見刃的這句話都愣住了,隻眨巴眨巴眼,反應過來後倒吸了一口氣,趕緊上前一步架住了丹楓的手,阻止了他把石頭砸到刃的腦門上的動作。
對面的景元早就醒了,目睹從小龍崽挑石頭到送石頭全程情節的他,看着那邊亂成一團的場面已經抱着魚竿笑的發抖,肚子都快笑痛了。
等刃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對面那隻小龍崽子都快被氣的炸鱗了,要不是被丹恒抱着,估計是一定要來揍他的。
男人不知所措,卻又趕緊開口道,
“…我喜歡!”
看着對面突然愣住的青瞳幼龍,刃顧不上别的,頂着發燙的耳朵,咬了咬牙關隻繼續道,
“謝謝…我很喜歡這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