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丹恒說些什麼,一雙手卻突然伸了過來,伴随着男人高大的陰影,掐着腋下就把他懷裡的丹楓一把給拎了過去。
而心知自己惹了人生氣的龍崽倒是難得乖,尾巴有氣無力的垂下,在晃來晃去的小腿間心虛的搖擺。
——生氣了。
看着紅瞳男人嘴角繃緊一言不發的樣子,丹楓面無表情的想着,老實的沒有動,隻耷拉着小腦袋哼唧兩聲,分不清是狡辯害死人撒嬌,倒是還挺惹人心疼的。
而見他這幅服軟樣子,刃那股火氣也下去許多,歎了口氣後把小龍崽夾在胳膊底下,準備先把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帶回去。
……處理傷口要緊。
可他起身到一半,卻又被猛地抓住了衣角。
男人一低頭,那個灰青色眸子的幼龍也正直勾勾看着他,眼睛眨呀眨的。像是看刃沒反應有點急,另一隻小爪子也跟着拽了上來,還連帶着踮了踮腳。
“……”
刃投降,隻能一手一個夾起來抱好走回去,到了門口把大門直接踹開,砰的一聲給屋裡的景元吓的差點把手裡擇了一半豆角扔出去。
“幹什麼啊你……诶呀~”
眼瞅着兩個龍崽子明明是興高采烈的出去卻又蔫呼呼的被拎回來。景元觀察了一下情況後放下手裡的東西擦擦手,起身湊了過來,眼中帶笑,
“這是怎麼啦,闖禍了?”
刃沒說話,隻把丹恒遞給景元,大貓貓去接,為了抱的穩順手托了一下他後背,可還沒用力卻突然聽見龍崽低低的嘶了一聲。
“……!”
丹恒一向是個能忍痛的孩子,這下景元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顧幼龍支支吾吾的反抗,解了小孩的腰帶就把練功服往上一拉,白嫩嫩的後背上兩道縱橫紅痕,一看就是被槍棍之類的打的。
見對方臉色開始不好起來,丹恒趕緊拉下衣服來擺手,
“沒有,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景元揉了揉眉心,有些腦袋疼。
還能是誰打的,一共就這仨人……不就隻是一個晨練早課嗎,怎麼搞成這樣的?
見到丹恒的傷丹楓也是一愣,顯然這個程度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期。不由得眼中也帶上了焦急,想去看看,身子擰了幾下都沒從刃手裡下來,還被男人不耐煩的狠狠拍了下尾巴。
一向高傲的幼龍立刻瞪大了那雙琉璃瞳,驚的一哆嗦後又愣了會兒,反應過來後隻帶着滿臉不可思議和怒氣的瞪他。
而刃卻很是滿意,絲毫不為自己的動作感到歉意,看小崽子老實了便哼一聲,拎着人就往備好熱水的浴室去,邊走邊皺眉道,
“洗澡,上藥。”
旁邊的景元也低頭瞅了瞅自己手裡的小不點。
看着這個一向乖巧的小孩也擺出副做錯事似的,還怯怯的躲他視線。男人拉長調的嗯了一聲,眯了眯眼,便将正不安着甩尾巴的小龍崽也一把抱起來,無奈的拍了下那軟彈的小屁股,接着也跟上刃的方向。
浴室裡水汽袅袅,簡直成了蒸房,想來是刃怕兩隻幼龍着涼就把溫度放的高了些,長袖長褲的進去倒是還有些熱。
刃把小不點往小闆凳上一放,很利索的把自己上衣脫了扔進旁邊的髒衣簍,穿着背心就開始指揮兩隻還在呆滞的幼崽,命令言簡意赅,
“脫。”
“!?”
把丹恒放地上,剛準備自覺一些自己出去的景元聽見這人的口出狂言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看兩個小孩也是一臉懵,頓時無比震撼地扭頭瞪他。
…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
——不不不是!?你瘋了?我可是神策府的将軍!你在公職人員面前說什麼呢!
和混亂的景元比起來丹楓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大的反應了,大概也以為對方在開玩笑,便隻是抗拒的擰着眉頭,伸手把丹恒又往自己身後攬了攬後才淡定的開口,
“你們出去。”
聽見拒絕刃手指抽動了一下,這是忍耐怒氣的動作,但他的語氣還保持着平靜,甚至還帶了點溫和,繼續哄着,
“…我要看一下你們的傷口。”
聽見對方不依不饒,丹楓也不高興起來,不滿道,
“小傷而已,洗完出去再上藥就行。”
似乎是想掩飾那幾分心虛,幼龍故意冷臉,很是兇巴巴道,
“出去!”
眼看沒有談判餘地,男人也不多廢話,頂着景元看罪犯的目光就伸手迅速一拉,拽的幼龍踉跄着想躲。但小孩子的反抗在成年男性看來簡直就是可笑,右手的袖子被拉到手肘,紅腫扭傷的關節一下子就暴露出來,嚴重的幾乎都要錯位了。
刃的動作很兇,抻的丹楓忍不住吸了口涼氣,疼的直接軟在男人手裡,
“唔!”
那一處看起來實在太可怕了點,丹恒吓得呆愣住,反應過來後趕忙從刃手裡把丹楓的手拽回來,不可置信又心如刀絞,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便擡頭去看他,卻隻得到胞親閃躲的目光。
既然暴露了丹楓也就不藏了,見三個人都在用那種帶着譴責的眼神瞅着自己,幹脆撇頭過去繼續保持沉默。
剛剛的傳授過程刃在場一直盯着,本來沒有太在意,隻是擔心倆小龍崽子下手沒輕重。可随着重複次數增加,他卻越看越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勁。
直到那青瞳的龍裔持槍回頭,長發糾纏着龍角随風一揚,瞬間和男人的某個記憶碎片重疊,這才讓刃猛地反應了過來。
——是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