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是一個聰明的孩子。
盡管出生環境的貧瘠惡劣限制了幼龍正常的成長,但在胞親盡力的保護下他還是努力汲取着一切能得到的營養努力生長着。
純白的房子,鋒利的針,冰冷的目光,刺骨的疼痛……無窮無盡,像是污泥一樣緊緊攀附着稚嫩的靈魂。
但好在,還有丹楓陪在他身邊。
“丹恒。”
“…丹……”
“丹恒,恒。”
“能……”
“恒——”
“能——恒……丹…恒……”
在學會自己的名字後,幼龍依賴在胞親懷裡,灰青色的眸子帶着某種興奮的光亮,拿着對方的手放在自己喉嚨處,嗚嗚哇哇的嘗試發聲,剛學會說話的喉嚨發出嫩生生的音調,
“丹——恒!”
看到那張和自己一樣,卻總帶着某種疲憊的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湊過來和他蹭蹭額頭又蹭蹭龍角,聲音溫柔的回應着,
“嗯,丹恒。”
幼龍被鼓勵到了,開心的小尾巴晃的歡快,差點把罩着兩人的白床單掀開,最後隻能在胞親無奈的目光下自己悶悶抱着不受控制的尾巴尖,繼續摸着喉嚨,趁着為數不多的空閑時間和對方學習說話。
“口渴。”
“饑餓。”
“疼痛。”
“傷口。”
……
新生的小丹恒歪歪頭,摸着自己的喉嚨,肚子和手臂,思考了一會兒,便很聰明的聯系到了這些的意思。
見他的動作,青色的眸子随之微微垂下,帶着丹恒看不懂的情緒,很輕的開口囑咐道,
“隻有我們兩人的時候,如果發現自己有這些感受,要和我說。”
“……嗯?”
“是遊戲,我要知道丹恒有沒有學會呀,學會了我就教你更多。”
“唔……好!”
丹恒眼睛一亮,然後便拿着胞親的手放在自己柔軟的小肚子上,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接着有樣學樣的開口,
“餓……”
“……”
幼龍感覺到胞親的手一緊,然後便迅速抽了回去,他還在發懵,卻又被對方張開手臂用力抱進了懷裡。
從頭頂傳來的聲音很溫柔,卻又隐隐帶着點顫抖,
“忍一忍,沒事的…很快就吃飯了,吃飯了就不餓了。”
“……嗯。”
其實丹恒的肚子不怎麼難受,從小的生活讓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感覺,說出口也隻是想按照胞親說的那樣“玩遊戲”。
可小小的幼龍卻很敏感的發覺到……似乎自己這樣的誠實會讓胞親很難過。
于是他伸出手也拍了拍對方,鹦鹉學舌似的重複着小大人似的話,聲音軟軟糯糯,
“忍一忍…沒…沒事的……”
兩張相同的臉抵着額頭對視着,一張帶着怔愣,一張帶着懵懂,很快便又一起笑起來。
屬于他們獨處的休閑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很快,在又學了幾個比較常用的詞語後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個溫馨的氛圍,直吓得幼龍炸了尾巴毛。
丹恒讨厭這個聲音,也很害怕。
這時候的他還分不清開門的規律,或許隻是提醒他們作息,或許會遞進來營養液和食物……更多的時候則會把胞親強行從自己這裡帶走,隻留他一個人在這片純白的黑暗中孤獨的等待。
孤獨,很可怕。
恐懼讓幼龍忍不住往胞親懷裡又縮了縮,小手緊緊抓着對方的衣角。
好在那敲門聲響了一會兒就停下了,随之而來的是胞親的聲音,
“别怕,是要睡覺了,睡醒就可以吃飯了噢。”
熟悉的溫柔話語很好的撫慰了龍崽的恐慌,和胞親一起用小手安撫好了自己炸呼呼的尾巴毛,也就跟着對方的動作一起順勢躺在了床上。
睡覺的時候就沒必要罩着床單掩藏了,丹恒便看着胞親有些艱難的,用和自己一樣短短小小的稚嫩身體努力收拾着。
白色的床單就是他們的持明卵殼,是溫暖的,安全的,有他最愛的,唯一的親人在這裡。
灰青色的眸子眨了又眨,盯着自己的胞親愣神許久,小小的龍裔突然張口,用細嫩嫩的聲音說出了每一個能說出語言的生物都理應第一聲說出的詞語,
“……mama。”
“……?!”
丹恒隻看到胞親那雙青色的眸子瞬間睜大,帶着點不可思議的猛地轉頭看過來,從來都帶着壓抑和疲憊的臉上破天荒流露出呆滞的樣子。
許久,又歪了歪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語氣甚至帶着點震撼問他,
“…你……你說什麼?”
“唔……”
莫名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錯事的小龍崽趕緊把尾巴抱在懷裡,把臉藏在尾巴毛裡讷讷的不敢出聲,卻還是用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對方。
再那雙青瞳的注視下猶豫了會兒,幼龍還是鼓起勇氣,帶着期待的又叫了一聲,
“媽媽……”
“……”
這還是丹恒第一次看到胞親露出這麼複雜的表情,迷茫中夾雜着猶豫,疑惑,震撼……仿佛遭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
兩人之間安靜了許久。
就在丹恒慌亂無措的都要哭出來時,才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随之而來的是一隻柔軟的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接着用溫和的聲音與他解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