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芷看着衣櫃中各式各樣的襦裙,有一絲發愁。既要特别,又要不搶風頭,衣服不好選啊。
在一旁的春柳,出聲解憂道,“小姐,不然再着一身素衣便好?”
白雲芷抱胸拖着腮,憂愁道,“往日是往日,今日可是于府的桃花宴。家中門戶本就低人一頭,若要還不在衣着上用用心,那些貴人小姐,怕是要看都不看我一眼了。”
且平日裡在于珠面前要斂些鋒芒,但是在宴會衆人面前,卻要偏偏要比往日出彩一點,讓衆人覺得,作為于珠的朋友,她家權勢不高,卻也知禮貌美。畢竟誰不願意和美女交朋友呢?
指尖撫過無數襦裙,停頓在那個清淡的顔色上,今日便就穿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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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門房看了看手裡的帖子,桃花宴是今日沒有錯。可這眼前這位小姐,來得也忒早了些。
這個朝代中,女眷們下午一般是要侍奉歸家的爺們,所以常把宴席定在午時。
于家的桃花宴,便定的是午宴。雖在午宴之前,安排了些投壺,作詩的遊戲,但客人往往也不過早到半個時辰,實在是沒有像白雲芷這樣早到整整一個時辰的。
門房又望了望帖子上的門戶,又好像明白了,眼前的白家小姐,父親官居七品,瞧着又面生得很,約莫是第一次上于府來,想早點來熟悉熟悉環境,怕鬧出什麼笑話。一個手勢便放了行。
白雲芷走在引路侍女的後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于府。心想五品官員果然不同,房子比白府大了不少不說,且這四進的房屋平整開闊,格局實屬不錯。且于家的下人們,一個個極其守規矩,垂眼噤聲,一看便知主母平日管家有道。
“芷兒妹妹怎麼來得這麼早?”此時于珠剛妝發齊整,在小花園中逗鳥。許是為了今日有宴席的緣故,看得出來特意打扮了一番,不似往日裡見白雲芷穿着那樣随意,一身水綠的衣裙,頭戴金嵌綠寶石花首钗,嘴上的唇脂,正是那西柚色的口紅,顯得于珠恬靜又端莊,且不乏少女的嬌俏。
白雲芷調笑道,“珠兒姐姐今日這麼美,芷兒竟一下認不出來了。”
“還說我呢,今日芷兒妹妹才稱得上出水芙蓉呢。”
白雲芷今日穿了一襲丁香色的衣裙,簪了個古樸雅緻的蝴蝶素銀簪子,畫了個适合自己臉型的小挑眉,還是薄塗了西柚色唇脂。在花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動人。
白雲芷做嬌羞狀,又道,“妹妹這麼早來為了,為的是兩件事。”
擺手讓夏葉拿上了食盒,打開來,裡頭正是青團,“記得姐姐說喜歡這青團,妹妹便早點來,吩咐侍女把這菜譜交給廚子,以後姐姐在自家便也能吃到了。免得啊,姐姐暗地裡饞嘴。”
于珠詫異,“你竟舍得這食譜?”
這個朝代,飯館點心,其實并沒有什麼有新意的,要是創新出一個糕點來,那是可以賣出在外賺錢的。且之前白雲芷就和于珠說過,為了給祖母看病,把唇脂制出來些,賣出去換銀子買藥。于是此舉的确讓于珠大感意外。
“怎麼舍不得?難得姐姐愛吃。”
于珠自上次吃過一次之後,也的确饞得慌,又不好上門讨要,便也不再推遲,謝過之後,讓人領了夏葉去廚房。
“這第二件事。”白雲芷笑着再靠近于珠耳邊,小聲道,“我特意給姐姐定制了一個唇脂色号,”
“真的?”于珠驚喜道。
哪怕是白雲芷說過,這西柚色唇脂保質期隻有半年,她平時也異常珍惜舍不得用,因為今日家中擺宴,才第一次塗上,便已經覺得自己比平日美了幾分了。
沒想到,白雲芷還為自己制作了新色?于珠真的無法不激動了。
“騙姐姐做什麼。所以便想着早點來,讓姐姐試妝。”
于珠立即挽過白雲芷,開心道,“那還等什麼,趕緊同我回房間試妝去。 ”
二人沒走幾步。
“長姐竟如此不要臉,偷了我的唇脂來用。”去路便被人喝聲擋住,發聲者竟是于珠的庶妹,于穎。
這是白雲芷聽過于穎這麼多事迹之後,第一次見到真人。眼見于穎穿了套嫩黃色的衣裙,嘴上的唇脂竟也是西柚色,不管不顧地把手一伸,擋在路中間。
于穎長得也稱得上秀色了,隻不過臉上這氣憤不已的表情,實在破壞了面目中的嬌媚。
于珠覺得甚是荒唐,“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說的什麼胡話?!”
于穎氣急,冷哼一聲,“長姐若不是偷了我的唇脂來用,為何嘴上的顔色和我的一模一樣?”
于穎平日最是要強,在府中什麼都要與于珠争搶,就連與人結交也是一樣。凡是于珠認識的貴家小姐,她便也要想盡辦法去結交,有些不知内情的女眷,竟被于穎裝出來的活潑靈動給騙過去了,于珠又不是個逢人就道長短的,所以一時間本是與于珠交好的,逐漸反倒和于穎更要好些。
于穎聽說早早來了個賓客,便又想着來結交一番,結果卻遠遠看見于珠和她用的唇脂竟是一樣的顔色,她如何能忍?
于穎冷嘲熱諷,“長姐若想要用,直接來同我說便是了,何必做出這般偷雞摸狗的事兒?”
偷盜乃是大罪,于珠遭人如此污蔑,如何能忍?氣急反笑,“呵,你為何咬定此唇脂是我偷了你的?今日這話便是要說清楚的。不然,我便把你摁到爹爹面前去,讓你一年都不得出房門!”
于穎争鋒相對,絲毫不讓,“這唇脂是寶香齋近兩日才賣出來的新款!這幾日你也不曾出門,身邊的丫鬟不過是昨日出門買了個果子。長姐倒告訴我,你嘴上這唇脂是如何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