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少女的發梢,帶起發間的絲帶随風飄揚着。
薛流螢的話擲地有聲,一雙杏眼看向他,臉上的笑意未減。
裴宴之愣了片刻,漆黑的眸中掀起一陣波瀾。
被她抓住的衣角下,裴宴之的手不自覺地攥緊。
見裴宴之沒反應,薛流螢上前一步,湊近他,悄聲說:“以後,你不會是一個人了。”
太近了,隻差一點兩人的鼻尖就會相觸。
裴宴之耳尖微紅,害羞的别過臉去,不再看她的眼神。
心跳得也快。
待平複好心情之後,他輕咳了一聲,開口低聲說:“嗯。”
裴宴之輕扯嘴角,露出了個不太明顯的笑。
皎潔的明月高懸夜空,街邊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薛流螢和裴宴之肩并肩走着。
一個月後,那夥人終于耐不住誘惑,又開始在明月舞坊有所行動了。
回燈傳暗信給薛流螢,林睿接連幾晚都去明月舞坊,對外隻說是找相好。
薛流螢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再等下去恐生變故。
如果要找到他跟假銀案的關聯,那就得抓緊,萬一他們提高警惕,趁機轉移就不好了。
薛流螢打算今晚偷偷潛入舞坊,談一談虛實。
如果能找到林睿參與假銀案的證據是最好,這樣可以作為要挾,逼迫高華清說出她手中另一支簪子的來曆。
如果林睿和假銀案無關,那薛流螢也可以另尋機會,再做打算。
不過,如果從裡面拿到點線索交給裴宴之,說不定還可以從他那裡獲得一些幫助。
到了行動那晚,薛流螢和回燈兩人着一身黑色夜行衣,把頭發高高挽起,打扮的像個男子一般。
“小姐,是林睿。”回燈眼睛看向明月舞坊後門,輕聲說道。
隻見林睿行為鬼祟的左顧右盼,四周張望着,确認沒人看見他時,才拿出手裡的鑰匙,打開鎖進去。
“走。”薛流螢與回燈緊跟其後,從黑暗中悄聲走到後門。
回燈不一會兒就把那鎖給打開了,二人溜了進去。
房門再一次被關上,不遠處的閣樓之上,窗内站立着一個身影,正在無聲的注視着薛流螢剛才的所有舉動。
“将軍,需不需要派人跟着?”衛風說。
裴宴之眼睫低垂,若有所思的看向薛流螢消失的方向,擡起手,說:“不用,先看看她們究竟想要幹嘛。”
明月舞坊中,林睿掌着燈進了一樓後院庫房。他順着往日的習慣,掀開西邊牆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畫,按了一處磚塊,便立刻現出一條通道。
林睿沿着暗道直走,又拐過幾個彎,便來到了一處石頭洞窟。
這裡擺滿了大小相同的暗色箱子,他走到最近的那個箱子前把它打開。
這裡裝的是一箱箱萬兩白銀。
林睿眼裡顯出貪婪,正想伸出手去取一些,黑暗處走出來一個人。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好了最近上面盯得緊,等過了風頭再行事嗎?”那人蒙着面,語氣有點惱怒。
林睿聽見聲音,手中的動作收了回去,低姿态的看向那人,害怕的說:“沒有,我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
“實在是沒辦法了,就這一次,我保證,這次之後全依您的。”
要不是這段時日手氣不好,賭得有點大,他也不會趕在這個風口浪尖來取假銀。
高華清在京都城的幾家酒樓客棧,暗地裡都被林睿輸光了拿去做了抵押,原本想着這次一定能赢回來,誰成想,越輸越多。
最後竟連他家現在住的那個房子的地契都給輸沒了!真是輸了個精光。
關鍵是他還瞞着他娘,不敢讓高華清知曉此事,不然非得氣的她當場暈厥過去。
蒙面人似乎是懶得跟林睿繼續理論,也知道他一向賭瘾大。
隻叫他沒有下次,讓林睿取了銀子趕緊出去,免得被人發現。
林睿忙彎腰道謝,那蒙面人又消失在了黑暗裡。
林睿在那邊裝着假銀,沒注意到身後藏着的薛流螢和回燈。
薛流螢看了一眼回燈,回燈會意,亮出手裡的劍,悄悄地走至林睿身後。
回燈把劍抵在林睿的脖側,林睿吓得趕緊停下手裡動作,放下銀子,舉起雙手,臉色煞白,緩慢轉身。
“别動。”回燈蒙着面,壓低聲音道。
“女俠,别殺我,求求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林睿聲音顫抖,手止不住地哆嗦,看向回燈的眼裡滿是害怕。
薛流螢從黑暗裡走了出來,站到林睿身前。
她道:“是你一直在暗中流通假銀?”
“不是、不是假銀,怎麼可能是假銀呢……”林睿心虛。
薛流螢嗤笑道:“還狡辯。那你敢拿上銀子跟我去刑部大理寺走一趟嗎?”
林睿聽薛流螢這麼一吓唬,瞬間招了。
“别别别,是假銀,你們别聲張,咱們有話好好說。”他的眼睛瞥向橫在脖子上的劍,隻差一寸,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薛流螢冷哼一聲,看向他的目光一片森然。
“把他綁了,先帶回去。”
回燈剛想上前動作,突然遠處射出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