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華清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舉起茶杯一飲而盡。
高華清喘着粗氣,擡眼看向一臉神色淡定的薛流螢,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般。
“螢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娘不是因病去世的嗎?”高華清一臉心虛。
薛流螢聞言,歎了口氣,“看來姑母還是不肯說實話。”
她從懷裡掏出那根簪子,放在桌面上,“你可認得這根簪子?”
高華清一臉的不可置信,眼睛因害怕而瞪大,她張着嘴,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這……”
“賞蓮宴上,衆多名門貴女可都看見林婉當時頭上戴着的金簪,跟我面前這根簪子,一模一樣。”薛流螢語氣冷淡。
她眼底泛着寒氣,說:“我娘的簪子,怎麼會在你的手裡?”
當初高華清見這對簪子做工不凡,精巧細緻,向高聽曼讨要卻遭拒絕,從此便心生怨怼。
而後她得了一機會,便暗中偷走了其中一支,原本想着不會有人發現,沒想到最後竟在林婉身上露出了馬腳。
高華清還是嘴硬不承認,“螢兒,你怕是誤會了,這簪子我從前見姐姐戴着甚是好看,故而又命人打了一支一模一樣的戴着。”
薛流螢冷呵一聲,“看來你是不想要林睿的命了,也罷,那今夜就當我沒來過這裡。”
說完,薛流螢站起身來就要往門外走去。
高華清一下慌了神,暗道不好,林睿是她的命根子,無論如何都得要救下他。
“慢着!”她上前拉住薛流螢的衣袖,把她重新扶回坐好,忙安撫她,害怕着說道:“好,我說,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如實告訴你。”
高華清說:“當初我被族人驅趕,想要回渝州娘家,可出嫁時就被斷了血親關系,也是當年我自作自受。後來走投無路我才去投靠了你娘,希望能尋求她的庇護。
“我性子跋扈,又極易怒,貪财善妒,久而久之你娘也再容不下我,要我另尋出路。可我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還帶着兩個孩童,能去哪裡謀生路,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
薛流螢說:“我記得,我娘當初可是給了你一大筆錢的,是你自己貪得無厭。”
高華清被說中痛處,心虛着繼續往下說:“後來有一蒙面人給我送來了一瓶毒藥,讓我暗中在你娘每日的飯菜裡撒上幾滴,堅持了半年,你娘便中毒身亡了。”
薛流螢聽高華清叙述着,眼裡漸漸染上了一層寒氣,此人竟然手段如此惡毒,肯花費如此長的時間隻為取了高聽曼的性命。
“我娘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麼做?!”薛流螢強壓怒氣,拍桌喝道。
門外的回燈和林婉聽到聲響,都被吓了一跳。
林婉好奇,往窗戶那邊靠近一點,想聽的更仔細些。
回燈睨着她,眼裡含着殺氣,手中握着的劍半出鞘。
林婉被她吓到身子發抖,連忙往後退,不敢再上前一步。
“我也是沒辦法,當時他拿睿兒和婉兒的性命相要挾,我也是被逼無奈。”
薛流螢聞言,起身一把掐住了高華清的脖頸,眼中是掩蓋不住的殺意,語氣冰冷,“被逼無奈?難道我娘就該被殺死嗎?!”
高華清臉上青筋盡顯,掙紮着用雙手拍打着扼在她脖頸的那隻手,她艱難地發出聲音,“别…别殺我……”
薛流螢發狠了似的盯着她,過了許久才放開了禁锢住高華清脖頸的那隻手。
她背過身,冷淡道:“給你毒藥的那人是誰?”
高華清剛死裡逃生,一味的咳嗽着,待平靜下來,她顫着聲音說:“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每次他來給我送新的毒藥時,都蒙着面,我真的不知道。”
薛流螢轉身,看向她的臉,彎腰朝她靠近,忽地笑了起來,“哦?看來你是真不打算要林睿的命了。”
高華清被她這一笑吓得懵了起來,半天說不出話。
薛流螢直起身子,繼續說道:“那你的命呢,你還想要嗎?”
薛流螢語氣平靜,像是在說着一件平坦無奇的小事。
高華清眼睛猛然睜大,伸手指着面前的薛流螢,“你……”
高華清忽然感到一陣疼痛,吐了口鮮血,她臉色煞白,聲音發抖,“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在姑母的茶裡下了點東西而已。”
薛流螢說的雲淡風輕,高華清聽着卻像狂風暴雨一般。
高華清怕死,再也不敢有所隐瞞。
她倏忽跪下地去,抓着薛流螢的裙擺,臉上已經布滿淚水,泣聲道:“别,我不想死,螢兒,隻要你給我解藥,我,我什麼都告訴你,絕不再有所隐瞞!”
薛流螢冷眼看着地上的人,“你先說,說完了我自會給你解藥。”
高華清聞言,放開了抓着裙擺的手,癱坐在地上。
她說:“是淑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