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麼?”祁安隅還未想好怎麼應答,苗妮的視線就已經轉移,她好奇的看着多出來的木盆,墊着腳尖,想要看個清楚明白。
“沒什麼。”祁安隅眸光微閃,用他那寬大的衣袖欲蓋彌彰的遮着木盆,左躲右閃就是不給苗妮看,卻不知他展開的衣袖也已暴露了他的窘态。
等祁安隅覺得火候夠了,剛想把蘇珍寶交代的事辦完,就見慧仁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袖口上的暗紅看。
“咳!”祁安隅輕咳一聲,他剛想解釋,便見慧仁神色不愉的順着還未關閉的門縫往裡瞟了一眼,又往他臉上看看,努着嘴小聲詢問:“主子,她該不會是打你了吧!”
祁安隅啞然,他無奈一笑就讓蘇珍寶背上了黑鍋。
這邊苗妮還在勾着頭想看清祁安隅端着的到底是何物,祁安隅見此忙把盆往自己懷裡送送,衣袖滑落,露出了盆裡的血衣。
“這是蘇姐姐的衣裳?蘇姐姐受傷了?”苗妮終于看清她好奇之物,可那血迹斑斑的衣裳又讓她蹙起了眉。
祁安隅見目的達到,忙把蘇珍寶交代的事重複一遍。
說完他不管苗妮是何反應,交待慧仁看好門,便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護着木盆下樓去了。
房門外再次剩下二人,苗妮大眼睛咕噜噜地轉着,她瞄了眼祁安隅離去的方向,嘴上嘟囔着:“哎呀!既然蘇姐姐歇下了,那我便不打擾了,明日再來探望也是一樣的。”
苗妮說完腳底抹油似的,一溜煙就跑下了樓。
屋内蘇珍寶聽着外頭的動靜,聽着苗妮遠去,她輕笑一聲,閉着眼神情放松的将頭靠在桶沿上。
驿站後院的樹林内,祁安隅慢悠悠的掘着土坑,直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他才加快掘土的動作。
血衣點燃,青煙高升,血衣即将燃燒殆盡,祁安隅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塵,往那藏了人的草叢隐晦的瞥一眼,轉身離去。
一道黑影出現在坑邊,他四處張望,伸腳把坑邊的土推進坑中,火光熄滅,那人蹲在坑邊用樹枝翻找着,不一會兒就挑出一塊還未燒盡的衣角,他抖抖衣角上的土,把衣角塞進懷中,轉身離去。
燒完血衣的祁安隅,本是腳步匆匆的往驿站趕,可他卻在驿站轉角處停住了步伐,他震驚的看着驿站對面的烤魚店。
烤魚店内坐着的女子,正夾着一大塊烤魚塞進口中,她眯着眼,鼓着臉頰吃的十分惬意。
“咦!祁大哥?”那女子擡頭看見轉彎處怔愣的祁安隅,她起身揮手笑眯眯的喊了起來,“祁大哥,這家烤魚好吃很呐,你可來嘗嘗。”
“叮鈴鈴~”微風送來銀鈴的脆響,祁安隅神色不明的看着笑彎眼的苗妮,還有那腕間跳動的銀鈴,“有趣。”他低笑一聲,擡腳走了過去。
“看來這烤魚當真不錯,這才一會不見,苗姑娘點的烤魚就已吃了大半。”祁安隅進入烤魚店,他看着盤中剩下的那一小塊烤魚,意有所指道。
苗妮聞言嘿嘿一笑,高昂着頭,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南疆的烤魚都是現殺現烤的,再加上南疆特有的調味料,自然就有了天下第一好吃的烤魚。”
“哈哈哈……”烤魚店内,衆食客聞言,紛紛撫掌笑了起來,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誇起了南疆烤魚,還有那阿婆咧着缺了牙的嘴,向祁安隅推薦起烤魚來。
一個白胡子老饕,抿着小酒,駝紅着臉對苗妮豎起大拇指,用南疆方言誇道:“這囡吃飯紮實呢嘛!烤魚才端上來一刻鐘呢功夫,就挨大半條吃要啦。瞧得我老倌呢也跟着吃快掉喽。”
“哎喲,阿公莫逗我咯!羞死個人了!”
祁安隅耳朵微動,他笑着看着對話的二人,手指輕叩着桌案。
苗妮此時笑得臉頰紅撲撲的,她端着茶杯與老饕碰杯,尚未飲酒便已醉了三分。
她與老饕說完話,回頭見祁安隅盯着她看,忙吐了吐舌道:“對不住了祁大哥,喊你來吃烤魚,結果烤魚快被我吃完了,我這就喚老闆上新魚。”
苗妮說着就招呼老闆烤魚,祁安隅也未阻攔,他也想嘗嘗這烤魚是否如她所說的那般好吃。
“這位啊公,剛才同你說什麼呢?我見他豎着大拇指,他也在誇烤魚好吃麼?”祁安隅重新挑起話頭。
苗妮像是找到有趣的玩具,兩眼亮晶晶的盯祁安隅:“祁大哥不懂南疆話麼?”
“南疆話太難學,我才來南疆不過幾日,聽還都聽不明白。”祁安隅扶額搖頭苦笑。
“這樣啊!”苗妮大眼睛咕噜一轉,舉杯臨水照影道:“啊公是誇我好看呢!”
“是嗎?”祁安隅嗤笑一聲。
“當然!”苗妮重重的點頭應着,她說完又左右看了祁安隅一圈,神神秘秘的靠近祁安隅,小聲道:“祁大哥,蘇姐姐的衣裳呢?你給端哪去了?”
祁安隅目光微閃,輕描淡寫道:“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