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緩稀的馬路上,一輛要人眼目的霞光紫色的跑車停靠在路邊。
微風拂過,靠坐在左側車門處的女人,發絲被風吹至到臉上。
她胡亂的把發絲随意的從臉上撩過去,可因微風不停地原因,依然會有發絲被迫讓她含進嘴中。
“那個什麼,”呂裴郗開口時,正巧讓發絲鑽了空的進入到了自己嘴裡,“婚前檢查總得去吧,不能說簽完就領證啊。誰知道你在外面亂沒亂搞。”
草壇内的路上隻有稀少的行人,陸毅恒走到呂裴郗的身前,兩人面對着面,“我除了你沒有别的女人。”
兩人目光對視,陸毅恒擡起右手撩過呂裴郗的發絲至她的耳後,“你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到底是不想結婚,還是……”他繼續靠近呂裴郗,“隻是不想和我結婚。”
“……”近距離的靠近,使得呂裴郗有些别扭。
陸毅恒總是這樣,每每在逼問自己時,就像是變了個性子是的。
高一那年,在她離家出走被陸毅恒逮到時,他也是同現在這般,步步緊逼自己,質問自己為什麼不回家,又為什麼總是逃課。
同陸毅恒的雙目對視時,她總會有種莫名的心虛,不隻是現在,在以往也是。
每當兩人安靜的對視時,呂裴郗偶爾常會帶着心虛,而不自覺的移開雙眼。
這大概是因為青春期時,留下的後遺症。
那些被陸毅恒堵在牆角,追問錯事的記憶太過記憶深刻,以至于如今,每逢視線交彙時,她都會恍惚的覺得陸毅恒眼中,依然充斥着未審訊完的話語。
而自己還是那個每逢被逮住時,便會手腳無措,被迫貼着冰涼牆面,接受審問的少女。
她躲避開陸毅恒近距離的逼問,側身逃開,“你别在老把我當小時候那樣逼問了,已經沒有效果了!”
真的沒有效果了嗎,那她怎麼還是會結巴的說完這段話。
陸毅恒直起身子,打開駕駛位的門,熟娴的坐了進去,“行,你說去做檢查就去。”
“那你坐駕駛位幹什麼?”呂裴郗看着男人的行為有些無語。
陸毅恒關上車門,透過未關上的車窗同女人說:“怕你半路反悔了。”汽車轟鳴聲響起,“上車。”
聽了陸毅恒的話後,呂裴郗不情願的坐上了副駕駛。
剛上車,她在系上安全帶時,便開口,“我還怕你沒開過跑車把我帶溝裡了呢!”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開過了。”陸毅恒說完,似是熟練的踩下了油門。
車速逐漸提升,呂裴郗這時候才發覺,這男人好像在大學不怎麼常見面的日子裡,背着她變了很多。
車身行駛在馬路上,呂裴郗突然的歎了口氣,“咱倆怎麼就能到聯姻這步呢。”她不解又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我17歲的時候,還想着這輩子不可能原諒你一直以來的‘克星’行為呢。”
為什麼說是‘克星’行為呢。
大概是年少時的少女,每逢翻牆逃課,或是夜不歸宿時,作為‘克星’的陸毅恒,總會準時的出現在她的身邊,或是直接強行拎她去東格野同李承威告知。
“我都好奇了,從小上的國際,管的又不怎麼嚴,”她側過頭,同駕駛位的男人一一道來,“你怎麼就老逮我逃課,還一逮一個準,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按定位器了。”
某處字眼似是碰到了男人大腦中的某根弦,男人有一瞬的微愣,随即哼笑聲,“那是你逃課就那幾個時間和地點,饒是别人也能逮着你。”
“是麼。”
空氣一時安靜了下來。
沒多時,呂裴郗再次開口問了自己有些不解的事,“宮明城中學和我們一個學校的嗎?”
陸毅恒一頓,随即變換了情緒,再次開口,“怎麼了。”
“今天中午李承威不是讓我回東格野一趟嗎,”她回憶着,“然後我走的時候,也真是正巧,有束光打到了宮明城的身上。”
“然後,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的那眼神就特别熟悉,後面我腦中就突然想起了高中時的某個午後。那天我想逃課時候,好像也有個男生用那種眼神看我。”
她沒有覺得任何不妥的一直說着,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男人面上的變化。
窗外風景輪換交替着,很快便到了婦幼保健院。
在陸毅恒把車停入地下室後,兩人前後下車走進了醫院大廳。
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呂裴郗頓時皺了眉,她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陸毅恒察覺到她的緩慢,回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平淡卻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快點,不是你說要來的麼,怎麼你還磨蹭上了。”
呂裴郗抿了抿嘴,不想在跟他吵,随即緊忙跟了上去。
她心裡有些煩躁,卻又說不出具體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在婚前檢查過後,兩人便要領證的一時接受不了,或許是因為陸毅恒那種一如既往的壓迫感讓她覺得難耐。
她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永遠像是個被看穿的孩子般,毫無秘密可言。
想到這,她在陸毅恒背後偷偷白了他一眼。
兩人走到挂号處,陸毅恒填寫完表格後,便遞給了醫護人員。
呂裴郗站在一旁,目光迷離,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了剛才在車上的對話。
“宮明城……”她低聲呢喃,眉頭微微蹙起。
明明是個陌生的人,可他看向呂裴郗的那種眼神卻不似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宮明城在她面前說的那番話也不似是能給陌生人說的吧。
看到那雙眼神中充斥的情感時,她腦中出現的那個少男又是誰呢。
兩人的眼神都帶着一樣的情緒。
很是炙熱的。
但呂裴郗總是看不清記憶裡的那位少男的整個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