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麼想着,她不由的也打了個顫。
“冷嗎?”陸毅恒突然一問。
沒等回複,他便朝站立于身旁的沈宗明說:“空調調高點。”
“我不冷。”她面露難看的微笑,看向右側坐在正前方的男人。
他是真不嫌被議論,這會兒會議室裡早已坐滿員工。
他卻還能在這不正經的突然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工作時間,還請陸總别做作。”
“……”
“……”
會議室裡陷入短暫的死寂。
“那個,陸總,我先投屏?”海報主要設計師說。
未得陸毅恒回複,便見會議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
“不好意思各位,耽擱了點時間。”
洛烨面露淺笑道。
因為洛烨的到來,會議室在一次陷入死寂。
見這情景,洛烨主動開口:“開始吧。”
在得到肯定後,海報主要設計師打開了電腦,投上了大屏。
“在前幾次的會議中,我們提取了一個關鍵詞——”
“展現。”
“至于這兩字的意思,就請看大屏。”
話落,大屏上,赫然展現一條前短後拖裙。
“先請各位看下這套衣服。”
“這是我們在洛總工作室中衆多服飾裡,選擇出的最合适的一條。”
“至于為什麼是最合适的,請往下繼續看。”
圖片劃動,大屏上出現一張臉部有被細心打了碼的照片。
“在想這份設計草稿時,我們很突然的便注意到了各位設計師的動作。”她指着圖片上女人的手臂介紹,“左臂彎曲于胸前,右手撐于下巴處,處于思考狀态。”
“假設與上張服裝加于姿勢,”話說着,圖片再次切換,“由此可得以上草圖。”
“我們隻需真人模特露于上半身,雙手自然佩戴我們赫倫梵的珠寶首飾,便可得出以下草圖。”
“可見……”
“慢着,”呂裴郗突然打斷,“我想請問,這張圖你們是選擇用于線上宣傳,還是線下展覽的。”
“……我們有曾想過一起兼顧。”
“包括于這個姿勢适用于服裝走秀。”
“後面一個問題并不是你們應該考慮的吧。”法務部總監在此刻也開了口,“還有,關于模特的肖像權,你們是怎麼想的?”
“這一點我們也曾仔細思考過,最終解決方案是,本質便隻須露于下巴至手臂彎曲處。”
“對于肖像我們會做把控。”
主設計師話閉,呂裴郗再次開口:“我依稀記得,瑪爾夏季珠寶展示便是相似動作。如果被指認抄襲又當怎樣?”
“你們又有多少把握現在的年輕人會點開浏覽?又或者說,你們有曾想過市場問題?”
“你上述所說,這個姿勢适用于走秀,适用性也就一般,T台需要的是更搶眼的視覺張力,而不是這一不足入眼的‘小動作’。”
“……”
當主設計師被問得啞口無言,緊張到站立難安之際,會議室突然響起一聲輕笑。
洛烨轉動着手中的鋼筆,目光在呂裴郗于投影畫面之間移動:“呂總監說得沒錯,去年瑪爾珠寶的‘沉思者’系列,确實用了相似構圖。”他調出手機數據,“社交媒體轉化率隻有0.3%,堪稱災難。”
“可見此想法,并不适用。”
……
會議持續了很久,結束時,距離下班時間也近半小時。
在陸毅恒的一句散會後,他注意到了呂裴郗那雙充滿我有話要說的眼神。
當會議室裡隻剩下兩人時,陸毅恒開了口:“很詫異。”
呂裴郗沒太懂,她看向正垂眸在膝上擺弄鋼筆的男人說:“什麼意思?”
“你的言語,”陸毅恒靠在椅背上,眼神沒有擡起,“我很意外。”
他提起眼,看向呂裴郗道:“你學習能力很強,我當初的提議,應該沒有錯吧。”
見他這麼說,她輕哼一聲道:“陸總,咱也别太自戀了。”
未等陸毅恒加以回複,便見呂裴郗起身朝前走來。
他剛想坐直身子,開始上演,便見她隻是拉開他左手邊的椅子。
“沒功夫給你瞎聊。”她有些嫌棄的意味,“我問你,那主設計師是不是别的公司派來搞你的?”
“怎麼盡說一些沒有用的方案。”
陸毅恒:“怎麼,你要幫我查出證據把她開了嗎?”
聽到這個回答,呂裴郗有些意外。
本是随口一問,不曾想居然說準了。
“她真是别的公司的?”她問。
陸毅恒任是面無情緒:“騙你的。”
“……有意思嗎?”呂裴郗說完,拿起手機和電腦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正因無語後的頭也不回,她未能看到男人後面沉下去的臉色。
剛出會議室沒多遠,呂裴郗便見歲禾從休息室中站起身朝自己走來。
“有什麼事嗎?”她問。
“那個,”歲禾有些扭捏,似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我應該向你說聲抱歉。”
呂裴郗沒聽懂這不明不白的一句道歉。
她問:“什麼意思?你做了什麼嗎?”
歲禾垂着頭,她說:“你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有次我來叫你去陸總辦公室嗎?”
“記得。”她不止記得,還很清楚。
她一直都挺好奇的,好奇她當時為什麼是那種似是讨厭她的意味。
但自那後,今日還僅是第二面。
“和這有什麼聯系嗎?”
歲禾擡起頭說:“我當時看你和沈秘書走得近,以為你和他有一腿……”
“我就去了陸總辦公室。”
那天,歲禾在進了辦公室後,便同坐在辦公桌内的陸毅恒說:“陸總,我懷疑市場部新來的呂裴郗和沈秘書有一腿,呂裴郗很有可能是走後門進來的。”
正處理合同的陸毅恒手指一頓,擡起了頭。
他問:“怎麼說?”
歲禾見陸總似是有意幫自己,她便說:“她從剛來時,便和沈秘書走的很近。經常性的在他辦公室裡一待就是很久……”
陸毅恒任是平靜:“歲秘書,你應該是誤會什麼了。”
歲禾倒是有些急:“不可能,我觀察很久了。”
“歲秘書,如果想知道什麼,不妨問問讓你難為的人。”陸毅恒有意警告,“還請不要把私人情緒帶進工作,帶給無關之人。”
也正因這句話,歲禾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對呂裴郗的惡意更大了。
在陸毅恒讓她去叫呂裴郗時,才得以用那樣的情緒與眼神說話。
聽了歲禾講的經過,呂裴郗才終于想起沈宗明桌上擺着的合照。
“沈秘書的妻子是你啊。”呂裴郗有些驚訝。
不過這句話倒也讓歲禾有些差異。
“你不生氣嗎?”她小心詢問。
呂裴郗不解:“為什麼要生氣?你隻是像萬千女人般,恐懼丈夫作出會對不起自己的事。”
“這沒有錯,也怪我,沒有把控。”
“不不不,”歲禾連忙擺手搖頭,“這不怪你。你隻是跟着他學習的,是我多心了。”
呂裴郗面露微笑道:“沒事的,多心是好的,下次沖動前先問清楚就好了。”
歲禾一臉癡迷道:“你和他們說的完全不一樣。”
呂裴郗沒聽明白,她問:“什麼?”
“我那會兒也就好奇,在網上搜索看了看。他們都說你性格不好、纨绔,但今天和你聊了,感覺你也不是他們說的那樣,我覺得你人好好。”
“哦對,因為網上沒有你的照片,這也是我當處誤會你的原因之一。我一直以為隻是重名,畢竟我覺得如果真是本人,你也應該是去自家公司曆練……”
“……沒有我的照片?”呂裴郗不解。
關于性格的流傳,她那會兒雖遠在英國,但也知道一二。
一直以來,她沒有主動去搜索相關詞條,便是因為那些謠言過于假。
但卻不曾想,原來外界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在想什麼?”陸毅恒問。
“好好開你的車,别問東問西的。”
她像吃了槍藥。
“……”陸毅恒果然沒在打擾。
隻是沒閑幾時,他又開口:“明天你生日……”他有些不知怎講,“你是和傅黎一起……”
“我不過。”她打斷。
“……為什麼?”
“為什麼要過?你很煩。”
看出她似是在思考什麼,每每被打斷,她總像是吃了槍藥般。
索性陸毅恒也不在自讨沒趣。
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