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書有些挫敗地垂下頭,低聲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月滿樓看見了倒胃口的東西,沒了品嘗人間美味的興緻,聽到沈寄書這樣問,擡頭看了他一眼。
“你問我之前,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月滿樓換了個輕松一點的姿勢。
沈寄書下意識舔了舔上颚,這是他緊張時潛意識的動作。
“我叫蘇白。”沈寄書緊緊盯着月滿樓的眼睛,不願意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變化。
月滿樓摸了摸下巴:“小狐狸?”怪不得看不穿他的本體,九尾狐擅僞裝,不會被人輕易抓住尾巴。
沈寄書眼眸瞬間亮了起來,聲音都有些不穩:“你記得?”
月滿樓搖搖頭:“隻是聽說過,塗山家落寞了,九尾狐分支就剩你們這一脈了。”
沈寄書見她完全沒有任何異樣,不免有些失望,失望之餘還有些不易察覺的怨怼:“你記性還真好。”
月滿樓攤攤手:“不算好,隻是恰好記得。”
恰好記得?沈寄書細細品味,覺得她還是有一丁點在意的,既然如此,他還有機會!
“如果……”
“噓!”月滿樓突然又打斷他,視線移到了林亞南那桌。
賀崇光不知道做了什麼,那巨嬰鬼突然變得狂躁了起來,猩紅的舌頭長了好幾倍,一圈又一圈繞在他的脖頸上,有些畸形的手臂也緊緊抱在他身上。
這是要活活勒死他!
鬼魂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傷害人類性命的,隻有在人世間徘徊了幾十年上百年的厲鬼才能借助一些道具傷害人類性命。
但是這巨嬰鬼應該完全沒有這種修為才對啊!
眼看賀崇光還察覺不到危險,跟林亞南說說笑笑,面色卻愈發青黑,月滿樓不由得有些擔憂。
賀崇光要是死了,林亞南這個客戶還能再相信她嗎?
然而,就在那巨嬰鬼越來越用力的時候,一道金光從賀崇光胸前閃出,狠狠抽在巨嬰鬼身上。
那巨嬰鬼哀嚎一聲,不得已松開了纏着賀崇光脖頸的豔紅舌頭。
月滿樓眯起眼,沈寄書淡聲道:“看來他有一個很愛他的親人。”
月滿樓虛心求教:“怎麼說?”
沈寄書耐心解釋道:“這是民間的一種保命的法子,多用于一些生下來就很虛弱的孩子。”
“血緣至親為了保護孩子,甘願用長命鎖将自己的壽數封存進去,戴在孩子身上,就能保護他不被邪祟侵擾。”
月滿樓若有所思:“聽起來,是種邪術。”
沈寄書凝視着她的雙眼:“當然,對于你們這種吃公家飯的神仙來說,這種邪術是上不得台面的。”
月滿樓察覺出他的敵意,問道:“你認識我?”
沈寄書自嘲地笑了聲:“怎麼會,我不過是隻野狐狸,上哪認識您這種神仙去。”
月滿樓卻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又說了一遍:“你認識我。”這次她用了陳述句。
沈寄書輕輕地搖了搖頭:“算了,不打擾你了。”
說完,他沒給月滿樓反應的時間,兀自離開了餐廳。
月滿樓看着空蕩蕩的座位,有些奇怪。
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頭冒了出來,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