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寒風呼嘯而過,橫隔在封堯脖頸間的彎刀上寒光乍現,映照出封堯瘦削的側臉。
“小家夥,不跟我打聲招呼嗎?怎麼這麼沒禮貌?”身後的男人故意壓低聲音,改變聲線,似乎并不想讓除了封堯以外的其他人認出他。
比如小魔物。
封堯低垂着眼睑,嘴裡罵道:“老東西,藏頭露尾,你沒資格跟我提禮貌兩個字。”落在身側的右手悄悄擡起,打算趁其不備一招緻命。
“小家夥兒,别亂動。”身後的男人意有所指道:“若是我一個不小心手滑了,你的脖子就别要了。”
封堯笑得意味不明,“怎麼?威脅我?”
“不行嗎?”
頸間的利刃又近了幾分。
“呵!”封堯冷笑一聲,然後在身後男人難以置信地目光下毫無遲疑地轉身,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利刃陷進皮膚,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黑衣男子眼眸一縮,下意識移開彎刀。下一秒,一道淩厲的劍氣朝他襲來,速度之快靈力之盛讓他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狠狠地拍到粗壯的樹幹上。
封堯滿不在意地挑了眉,他朝前走兩步停在距離黑衣男人半步的位置,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面上滿是幽冷之色,似嘲笑般一字一句道:“威脅我?你敢殺了我嗎?”
伸手摸了一把脖頸上的血,冷笑道:“敢遲疑,你就殺不了我!”
黑衣男子一怒,“你怎麼知道我不敢!”
封堯冷哼一聲,“殺了我,你拿什麼給他交代?你這條賤命嗎?”
“你!”
封堯從懷中摸出一條帕子,擦掉手指的血迹,頭也不擡地問道:“說吧,找我作甚?”
疾風驟雨忽然化作綿綿細雨,這等變化讓黑衣男子都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好說,沒什麼事兒,順路過來看看你,畢竟我們好久不見了。”黑衣男人男人繼續道:“聽說你被将離養了半年,看着倒是細皮嫩肉多了,這滿臉紅光的樣子,不知……是怎麼養的?”男人一把抹掉嘴邊的笑意,站起身,湊近封堯耳邊,低聲道:“莫不是……養到床上去了?”
封堯冷嗤一聲,“這話說的,像是你趴我床底看了一樣?”
男人不接話,繼續道:“上天庭人人皆言,上神将離與你同進同出,走哪兒都帶着你,為了護着你更是開了上清境已然幾十萬年未曾開啟的護山大陣,可稱得上一句……情深意切。可封堯……我好奇極了,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難道真是因為你床上功夫了得,這才勾了他去?”
封堯聞言也并未生氣,反而樂呵呵道:“對啊,我就是床上厲害,怎麼着?你也想試試?”
言辭間滿是浪蕩。
男人依舊不接話,反而話頭急轉,“還是說……這位高冷絕塵的九天上神其實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僞君……”
啪——
不過瞬息,封堯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了黑衣男子一個響亮的耳光!
右手的長陵泛起寒光,橫隔于身前的那一刻,狹窄的劍身上露出封堯如暴雨急襲般黑沉的眸子,在黑衣男子捂着紅腫的臉直起身的同一刻,長陵落在對方的咽喉處。
“你剛才說什麼?”封堯面上如寒霜冰封萬裡,不見絲毫方才的懶散風流模樣,宛如暗夜鬼行,眉眼之間存了幾分故人熟悉的倨傲,“有本事再說一次?”
黑衣男子全身都被黑布包裹,原本隻露出一隻眼睛,但被打了一巴掌後反而掀開面巾,露出半張完好半張發紅的臉,在他露出真容的同時兩人身後的小魔物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男子獰笑一聲,一道橫隔在他整張臉上的傷疤破壞了美感,顯得猙獰,“我再說一次又如何,他将離就是一個僞……”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毫不猶豫地再次落下,在男子被打得偏過頭的同時,咽喉被長陵鋒利的劍尖穿透,留下一個血洞。
可緊接着血洞竟在利劍拔出後緩緩愈合,隻留下一道極淺的痕迹。
封堯神色不變,似乎對這一幕并不奇怪。
“想死?”封堯冷淡道:“我成全你?”
黑衣男子一眼就看出這一次封堯絕不是調侃說笑,而是真的動了殺心。
因為将離。
他直起被打得彎下去的腰,舌尖頂了頂兩腮,低聲笑了起來,“出去了一趟,小家夥怎麼這麼兇,一句話都說不得了。”
封堯神色幽冷,長陵始終抵着黑衣男子的咽喉,分毫不移,“既然不長記性,那就拿你的命來抵!”
隻見在封堯話音剛落的一瞬間,手中長陵驟然超前一步,黑衣男子急忙後撤才堪堪躲開那柄刺向他咽喉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