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看熱鬧的人聽罷,驚訝于這沈娘子還會刻書哩?
這人八成是看上她手藝了,可還在問再傳弟子,說明并未看上。
亦有人低聲出語,看來這沈娘子的手藝尚有待提升!
門口的人正在議論,認為這第一單生意夠嗆。
卻不曾想,那人竟點頭,“你來替我刊刻,但我需要驗驗你的手藝,達不到我的預期我們就算了。”
沈書韫莞爾一笑,“好,就按照您說的。”
衆人一臉懵,不是對沈娘子的手藝不滿嗎?
那人從袖口處掏出兩串錢,詢問道,“以二百錢作定,稍後我會派人送來部分族譜,何時交付驗刻?”
沈書韫伸手接過定錢,自鋪子内賬台處,拿出紙筆開始寫契書,一邊寫一邊回應。
“由于書鋪酬業匆忙,刻闆器具尚不全,還請先生容我準備準備,兩日後來驗可好?”
“可!”
“敢問先生貴姓?”
“免貴姓周名海源。”他盯着沈書韫下筆,見她一首行書一氣呵成,楷書為行書基礎,想來楷書應該也不錯 ,不由得點了點頭。
沈書韫落筆,翻了翻頁,任其墨借風速幹。
随即,她将契書的墨又輕輕吹了吹,遞了過去,周先生接過之後,疊好置于袖中。
又說了句“兩日後我再來”,轉身便甩袖而去。
新鋪開業,總免不了閑人駐足,看熱鬧的,圍觀是否開業賺得錢财的,想看看掌櫃樣貌的......無出其右。
待衆人見掌櫃談了一筆,客人離開後,旁人也都一一散去。
臨走時還不忘竊竊私語,“這單生意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哩?”
“不過,這鋪子第一天開業,就有客人,也算不錯。”
沈書韫都笑而不語,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
要是那位周先生真正懂得刻闆要義,五兩銀子找她刻出族譜,定是他賺。
不過,看他氣度不凡,想來亦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況且,如今因為同行未作擔保,書鋪不能刊印書籍售賣,這般私人訂制的刊刻,能接一單也是一單賺的。
生意是接了,可器具尚未完全,從通縣帶來的已許久未用,也該換新了。
沈書韫扶額往上摸了摸頭上的簪子,還好它還在,無論可詩詞歌賦、花鳥蟲魚、還是闆正的年畫,這枚發簪刻刀,都有各自對應的刻刃。
天色暗沉下來,沈書韫一一将樹下石桌上的書籍收回堂内,準備關門去西市找二娘一起吃晚食。
正要别門栓。
卻見一隻大手突然撐住雕花大門,不讓其栓,那人傾斜着靠門框上,皂靴蹬住門檻。
這是不讓關門?
沈書韫側目便見腰身的魚符,一襲高大的黑影傾壓了過來。
“看來你還是這麼不知長進,竟視南朝律法如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