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自己的話，也不算撒謊吧！
可能是工作環境以及從小性格，程昱不說話的時候很能唬人，再加上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更能壓住别人的氣場。
但很顯然，少了金絲鏡框，程昱的威懾力少了一半，林易又天生的死皮賴臉，等程昱用浴巾包好冰塊回來的時候，林易動作不變，甚至吹起了口哨，配上那張臉，說不出的風流。
程昱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林易，隻是再次用手試了試冰包溫度，不至于太冰。
“程醫生，你看我膝蓋傷了，有些姿勢來不了，要不您受受累……我靠！”林易火車還沒跑完，就被程昱順手丢進他上衣的冰塊冰了一激靈，二郎腿自然而然散了架。
程昱伸手接住，順勢坐下，将人橫着掉了個兒，林易的腿則被搭在了程昱腿上，褲腿再次被撩起，程昱輕輕把浴巾敷在上面，擡眼瞥一眼林易，“剛不是還在生氣？”
“勞累，程醫生。”林易反手取出冰塊兒，脊椎涼意終于散了，但是他是不可能認輸的，既然程昱幫着冰敷，林易幹脆又擡起另一隻腿搭在程昱腿上，雙手枕在腦後，“因為你剛才提醒我了，陸斯珉還有一個月才走，我看在多年情分上再幫他一把，能不能成就不保證了。”
程昱取得冰足夠多，還好用的是浴巾，同時敷兩條腿也沒問題，“怎麼幫？他們倆都要逃避，而且你也不知道隋天意到底怎麼想的。”
“啧，反正再差也不過就是人前演戲好兄弟，人後陌生人呗！我是真怕陸斯珉這個狗東西走了就不回來，沒辦法，隻能犧牲咱倆了。”林易邊說邊搖頭，眼裡全是對自己高尚品德的贊賞。
程昱擡眼看向林易，“咱倆？沒記錯的話，我們隻是醫生與患者的關系？我還需要配合？”
“可以互相口的醫患？”林易扯了扯嘴角，跟程昱對視，眼裡滿是挑釁。
兩隻狐狸在博弈，誰也不想退步，也都不想放棄要到手的獵物。
“也可以成為從此不見面的醫患關系。”程昱直接将冰包單手拿起放在林易小腹，起身俯視還調皮的林易，眼裡含帶寵溺，“不過如果現在你想，乖乖躺好，我們也可以成為暫時的情人關系。”
“我如果說我天生就不樂意躺着呢？”林易雖然身處下位，但氣勢卻沒有弱半分，依舊在挑釁。
程昱挑挑眉，無所謂似地聳了下肩膀，眼神迅速恢複清明，仿佛隻是對一個普通朋友似地說：“我明天早班，你記得自己冰敷，我先走了。”
林易聽着腳步聲遠離，頭仰在沙發扶手上，看着程昱的倒影，“真走？”
程昱沒回，隻是如尋常般換好鞋，拉開大門，留給林易的隻剩下玄關處燈光開關的咔哒聲以及大門鎖扣閉合的聲音。
林易等了很久都沒有聲響，心裡也難免泛起一絲後悔，後悔沒再多挽留一句，不過也就一句。
伸手把浴巾丢在茶幾上，幾顆冰塊兒散出與茶幾碰撞，發出清脆聲線後滑到地闆上，滑出很遠，留下幾條水痕。
不過這些林易都沒管，他隻是伸了個懶腰，關燈，回了卧室。
至于程昱……
走就走呗！
反正又沒說不回來，真要不回來了……
那就下一個更乖……
……
一牆之隔的陸斯珉正躺在沙發上，雙目無神地看着頂燈，他也沒想到在路上會夢到中考前。
那是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對隋天意不隻是朋友，他的關心範圍早就遠超朋友，隻是當時兩個人都沒察覺到。
林易背他的時候，陸斯珉以為是夢裡的隋天意，下意識就伸手推開。
他不知道當時發現是林易正确的反應應該是什麼，他隻是忍不住失落，要是沒伸手推開，是不是又是一個美夢？
……
初一下，陸斯珉抗議無效并且被隋天意成功化解怨氣後，在年後還是聽他爸媽安排轉入市裡一所初中。
在新學校，陸斯珉有更好的校園環境，更厲害的老師，更努力的同桌，但就是沒有好朋友隋天意。
第一周，陸斯珉覺得新同桌可能是個書呆子，鼻梁上的鏡片老厚了，而且經過他觀察，除了固定兩節課一次上廁所，他的新同桌筆不停，頭不擡，有點像機器人，跟他房裡剛拼起來的那個一樣。
陸斯珉對此特别驚奇，他自認為學習上還是很專注的，但也阻止不了他時不時扭扭脖子，挪挪屁股。
于是，在新學期開學第一周，陸斯珉在第一次雙方“學習交流會”中，繪聲繪色講述了他的新同桌。
隋天意沒怎麼接觸過電腦，就陸斯珉帶他玩兒過幾次，這會兒邊聽邊調整攝像頭，讓陸斯珉能完整地看到他。
“啧，你在我眼裡，你跟你新同桌一樣，你友好一點行嗎？市裡怎麼樣啊！應該很不錯吧！比我們學校肯定是好。”隋天意在陸斯珉的椅子上坐好，開始收拾自己的作業。
“不是，我哪裡不友好了，再說了，我也沒一動不動坐凳子上就是學啊！你就是赤裸裸的偏見！”陸斯珉憤憤不平，看着電腦上的隋天意，這一個星期的煩躁都消了。
“就那樣吧！就是教室桌椅闆凳什麼的更新一點，我現在的班主任也是個短發女老師！跟老班一樣！”
“對不起，對不起，說錯話了……”隋天意也笑着，假模假樣道歉，随即拿出了他最不想寫的英語，一臉想死的表情，“布置作業呢？也一樣？你們作業多嗎？老班瘋了，她發了兩張英語卷子。”
陸斯珉直接舉起自己買的資料書，笑了笑，“我們全科老師都瘋了，不過沒事，我早就寫完了，現在是預習時間。”
隋天意豎了個大拇指，直面痛苦，“得，陸老師，我先開寫。”
“行吧，小隋同學，有不懂的陸老師很樂意替你解答。”陸斯珉嘚瑟地說着，甚至打了個響指。
隋天意擡眼瞥一眼，“等你回來的。”
抽不死你……
“啧，尊師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