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别的，隻是他早上起不來，等他醒的時候黃奶奶什麼都做好了，他隻用洗臉刷牙上餐桌。

挺不好意思，他又不是大少爺。

明明在家在學校都有個很好地生物鐘，但是到這兒就失了效。

他合理懷疑是陸斯珉蓋的被子太厚，又或是陸斯珉稀爛的睡姿，跟個八爪魚似的抱着人，壓着他胸口，雙重作用下，他被壓暈了。

……

按時間表過日子總是感覺很快，一周又一周，已經到了年末。

現在月假也不回家，陸斯珉也就有了理由周末那半天拉着隋天意回家吃飯。

次數一多，隋天意的不自在明顯好了許多，至少不會在黃奶奶要去幹什麼的時候猛地站起來，生怕晚了顯得他懶。

對于這變化，陸斯珉喜聞樂見。

在融入了，不是嗎？

鄰近元旦，學校有元旦晚會，每個班都得出節目，也不分什麼優錄班和普通班，都得參加，一視同仁。

對于這種表演類，陸斯珉還好，反正唱歌他會一點，跳舞……也不是不能學，他肢體還算協調。

隋天意可就犯了難，以前按班來，他永遠是坐在底下嗑瓜子和鼓掌的氣氛組，這次班主任說了，都得去。

他私下已經找過班主任兩次，全都被一句他們是一個集體堵了回來。

“诶，你們班什麼節目，第幾個啊？”陸斯珉從小超市裡出來，遞過去一個還冒着熱氣的烤腸。

隋天意頓了一會兒，接過。

這半年陸斯珉就沒停過，總想着投喂，直接的，間接的，花樣百出，拒絕一次兩次就要發脾氣，說不拿他當朋友。

隋天意不覺得算明白一點有什麼不對，他依舊拿陸斯珉當好朋友，隻是親兄弟都得明算賬，更何況他們，一切的經濟往來都會成為隐患。

說他悲觀也好，無情也罷，從小形成的觀念，很難改，也沒打算改。

“唱歌，不知道第幾個，我又不關注這個。”

烤腸挺香的，被烤破了外衣，内裡還有些許汁水。

隋天意想，如果不是陸斯珉，他從超市門前走過去，除非有什麼生活用品要買，他是不會踏進去的，甚至不會多分一個眼神。

别人那套看看不買又怎麼了的人生準則在他這兒過不去，他會覺得尴尬，看了不買會被老闆瞧不起。

當然，陸斯珉更不一樣，他看了就能直接買，屬于自由派，無所畏懼的小少爺。

“唱什麼？你先給我唱一個？我先聽聽！”

陸斯珉沒聽過隋天意唱歌，或者說他根本想不到這人弄這種娛樂活動會是什麼樣子。

上了高中，室外活動少了很多，從早到晚基本上都在室内，隋天意養白了一點，但還是比周圍同學膚色深，稍微深一點的小麥色，很耐看。

陸斯珉很喜歡盯着他的臉看，尤其是隋天意沒醒的時候，他能盯着看很久。

對于喜歡隋天意，陸斯珉想過為什麼。

沒想出個因為什麼，所以怎麼。

隻是明白了這是從他在樓上跟隋天意對視的時候就注定的，雖然那個時候看到的隻是個黑骨架。

隋天意出現早一年又或是晚一年，他們也許隻會成為朋友，但隋天意恰恰出現在他心理落差最大的一個時刻，成了一個最特别的人。

情感經過時間地糅合，又剛好在合适的時間讓他察覺并放大。

人本來就是視覺動物，感情也不是一開始就能要生要死，隋天意的皮相隻是點綴，讓陸斯珉的喜歡轉變成了愛。

再說了，誰能拒絕喜歡一個符合自己審美的人。

隋天意兩三口把烤腸塞進口裡，指指嘴，擺擺手，表示嘴塞住了，說不了一句話。

“啧，你煩不煩，讓你說句話怎麼就這麼難！”陸斯珉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烤腸，突然很後悔直接遞給了隋天意，至少應該先問完。

隋天意腮幫子一動一動嚼着，用了他畢生的演技拖到了教學樓樓下。

“你煩死了！我又不笑你！還拿我當外人！”陸斯珉又發少爺脾氣，率先上了樓，沒管隋天意，一拐角進了教室。

隋天意撓了撓頭，有點尴尬，他也不是故意惹陸斯珉生氣，總不能說他每次排練都在對嘴型吧？

那他怎麼唱，啞劇？

那陸斯珉豈不是還得學唇語？

陸斯珉這一氣就直接到了晚上元旦晚會，本來他都想好了，等他們上台了就和隋天意班上一男生換個位置，反正也是娛樂活動，老師管的也不嚴。

隋天意這麼一整，陸斯珉就下定決心，他要釘死在他這個凳子上，除了上廁所動都不帶動一下的，除非隋天意來給他道歉。

人還氣着，陸斯珉沒心思看表演，一直盯着隋天意那塊看，座椅高，也就能看到個頭頂。

“嚯，你還說說笑笑上了？”

陸斯珉氣笑了，眼睜睜看着隋天意和鄰座倆腦袋湊一起了，雖然看不到表情，但能猜到！

“等着吧！到時候周末都拉着你做作業！”

陸斯珉眼睛都要氣紅了，一點沒聽到有人喊，直到一隻手搭上了他肩膀，陸斯珉轉頭看去，是班主任。

表情很嚴肅，陸斯珉莫名的心慌，難不成他打算換座位的事兒讓班主任知道了？

那也不至于這麼嚴肅吧！

班主任俯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陸斯珉臉上一點笑意都沒了，腦子嗡嗡的，捏着扶手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燈光打過，眼眶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