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冷笑道:“你的鼻子雖不靈光,但别人的鼻子可靈光得很。”
胡鐵花就算用完了廁所,王憐花也不太願意去靠近那個地方了。
其實王憐花說的是實話,他的委屈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楚留香還是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仿佛他的鼻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這個生活小插曲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為西門吹雪沒過多久就出來了。
他幹淨得好像是在水池子裡泡了三天三夜,身上還穿着嶄新的白衣。
不過他連看也沒看一眼王憐花,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就直接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王憐花倒是什麼都沒說,隻是微笑以對。
他的微笑實在太真,真得一點都不像是演的。
過了一會兒莫莫便回到了别墅,帶着幾個人去了一趟超市。
這裡的人總是要去一趟超市的,而外面的人也總要見見這幾位的。
因為打算出去的幾個人都已經剪了些頭發,做出了點小小的犧牲,所以莫莫便不好再要求點别的什麼了,隻期望他們别鬧出什麼亂子來。
所幸他們雖對超市裡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但都時刻克制着自己,大俠們良好的涵養和古龍式浪子的淡定冷靜在此刻起了極大的作用,大家最多是提提問問,沒有一個人讓驚訝的表情在自己的臉上停留太長時間,即便是在平時最易激動的胡鐵花,也不過偶爾瞪大眼睛,然後在酒櫃門口駐足不前罷了。
一路下來楚留香買了不少食材,其餘人則買了不少酒。
浪子聯盟的鎮定自若一直維持到了看到影音店的那一瞬。
影音店自然有很多待售的DVD,各式各樣,種類俱全,武俠劇的也很多,其中正好有那麼一小撮是由他們的故事改編而成的。
當他們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嶄新包裝的古龍劇DVD上時,莫莫忽然産生了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
她的預感很快便成了真,這幾個人互相瞄了對方一眼,然後各自挑了幾個碟片。
這群幾天之前還完全不認識彼此的人似乎是有着天生的默契,隻需一個眼神便能猜出彼此的想法,隻需一個姿勢就能猜出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而這群人中的葉開一眼就挑中了天涯明月刀。
他一向是個冷靜得有點可怕的年輕人,可此時他的眼卻仿佛被什麼人給釘在了那碟子封面的傅紅雪上,久久都沒有移開。
李尋歡挑的是小李飛刀,不為别的,隻因為他喜歡這個似乎特别愛笑的阿飛。
無論在什麼地方,或是在什麼人身上,真誠的笑總是最能打動人的。
沈浪挑的是朱孝天版的楚留香,裡面有還算英俊的胡鐵花,非常英俊的中原一點紅,特别英俊的無花,以及一疊羊肉串。
而陸小鳳挑的則是武林外史,他搶先王憐花一步把這碟片藏了起來。那靈巧的手指如蝶翼展開微微一動,碟片就好似消失在了他的手中,進入了另外一個維度。隻有在櫃台付賬的時候,陸小鳳才從疑似是屁股的位置拿出了碟片,不過王憐花那時已經對碟片的位置沒有任何興趣了。
莫莫忽然覺得她或許不該帶這幾個人到這個地方。
她覺得自己應該盡力讓這幾個人适應這個時代,而不是讓他們在适應之前就留下深深的陰影。
所幸他們沒有一個人看上去被陰影所籠罩,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這樣。
這幾人也并沒有在這裡呆上很久,而是很快便回去了。
在回去之後,王憐花才有幸瞥見了一眼封皮,而那時西門吹雪也已經看過了。
王憐花用側眼了一眼那封面上的幾個演員,然後慢慢道:“裡面哪個人是我?”
西門吹雪淡淡道:“最醜的那個。”
王憐花春風般的微笑忽然僵在了嘴角,成了臉上最尴尬的一抹綴飾,他看上去好似被人當頭打了一巴掌,然後再潑上了一臉的醬油。
不過他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從背後拿出了一件東西。
這也是一嶄新包裝的碟片,而且上面還映着七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陸小鳳與花滿樓。
王憐花瞥了一眼封面上的一個黑衣馬臉的劍客,繼續微笑道:“真巧,這裡面你也是最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