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忽然說不下去了,他緊緊地閉着嘴巴,似乎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臉皮厚的人,可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比葉開還要臉皮厚的人。
胡鐵花又振振有詞道:“葉開隻有在屋頂上才看你,我在屋頂下也能天天看你。”
傅紅雪道:“你看不看我,與我何關?”
胡鐵花微笑道:“這當然和你沒關系了。”
傅紅雪冷冷道:“那你為何想做我的朋友?”
胡鐵花笑道:“既然我看不看你和你沒關系,那我要不要和你做朋友,又和你有什麼關系?”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拔開酒瓶蓋子,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要胡鐵花不喝酒,隻怕要比讓他不碰女人還要困難。
不過他想不到的是,這裡的女人和男人一樣都不容易碰。
傅紅雪冷笑了一聲,繼續道:“看來你病得不輕。”
胡鐵花歎道:“我是病了,不過得的是相思病。”
傅紅雪道:“相思病?”
胡鐵花道:“你看過雜貨鋪的那個老闆娘嗎?”
傅紅雪道:“沒有。”
他基本上沒出過門,自然沒有機會看任何人。
胡鐵花笑道:“她是我來到這裡之後看過的最有味道的女人。”
傅紅雪冷冷道:“原來這世上有比你還臭的女人。”
胡鐵花大笑道:“錯錯錯,她不但不臭,而且還香得很呢。”
傅紅雪沒有說話,隻别過頭不看他。
他發現别處的風景實在比這裡的風景要好看得多,也自在得多。
胡鐵花卻好似一點也不準備放過他。
他繼續笑道:“我第一次見她,就和她說了幾十句話,可她連一個正眼都懶得給我,連一句好話都不肯跟我說。”
他歎了口氣,仿佛十分向往地說道:“從那以後,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了。”
傅紅雪終于回頭冷笑道:“看來你得的不是相思病。”
胡鐵花道:“那我得的什麼病?”
傅紅雪冷冷道:“賤病。”
胡鐵花竟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拍起手來:“不錯不錯,我得的就是賤病,一種不犯賤就會死的病。這屋子裡除了老臭蟲之外,你是第一個看出這一點的人。要這樣一說,你可算是我的知音了……”
這天底下仿佛從未有過賤得這般理直氣壯的人。
他仿佛把犯賤當成一種高尚的品格,一種男人才有的本能。
說着說着,胡鐵花忽然看向了傅紅雪的那把奇醜無比的黑刀。
傅紅雪的刀不是用來看的,也不是拿來吓人的,更不是拿來裝飾用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随意拔出這把刀,因為一旦拔出,就必有人死。
若沒有别人死,就隻有他死。
而傅紅雪看出了胡鐵花的意思。
他想看這把刀,更想看自己出手。
誰知胡鐵花目光一閃,竟又把話題岔了過去。
“其實我喜歡那個女人還有别的原因,你想不想知道?”
傅紅雪冷冷道:“不想。”
胡鐵花卻道:“因為她很像你我都見過的一個的男人,他們都一樣地聰明可愛,一樣地好管閑事,有時我真希望她能不那麼像他。”
傅紅雪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
隻有一個人會在這群人眼裡符合這些特點。
他若連這個人都猜不出來,就白白在這裡呆了這麼長時間。
于是他冷笑道:“與其找個像葉開的女人,還不如直接去找葉開。”
胡鐵花忍不住瞪大眼睛道:“為什麼你總覺得我在說葉開?我說的是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