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不明白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為何會讓眼前的人變了面色。

葉開目光深深道：“可我第一次見你，卻是在邊城。”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那遙遠的邊城，可這個路小佳卻口口聲聲地說他們是在遊樂園初見的。

他到底是在撒謊？還是忘了葉開，也忘了那段經曆？

又或者說，他其實是在遇到葉開和傅紅雪之前來到這個時代的？

葉開心中思緒萬千，路小佳卻隻掏出了一袋東寶牌花生，“嘩啦”一下撕開包裝，取出其中一枚吃了起來。

他吃花生的樣子好像還是和從前一樣，就連抛花生的姿勢也所差無幾，可是身上卻已經有什麼不一樣了。

沒人能看得出那究竟怎樣的不同，就連葉開也說不清，道不明，隻能憑借本能和直覺。

所以他跟随着自己的直覺，再次問出了一句話：“如果你在遊樂園裡是第一次見我，那你看到我中槍的時候，為何會感到憤怒？”

路小佳目光一冷道：“因為殺你的人本該是我，而不是槍。”

葉開笑道：“原來你是來殺我的？”

可他那個時候并未察覺到對方身上的殺氣。

路小佳冷冷道：“我把你引到無人之處，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殺得了你。”

葉開歎道：“殺了我，會有人付你很大一筆錢？”

有了這筆錢，路小佳就能去淘寶上訂許多袋這樣的花生了。

路小佳卻搖頭道：“殺了你，他們或許就能讓我回去。”

他說到“回去”這兩個字的時候，眼底閃爍着一種奇異的光。

那像是冰塊在晨光下消融之後的一段暖光，使得他的眼睛看上去有了異常生動的色彩。

可是短短一瞬後，他的眼睛又恢複了往日的死灰色。

葉開道：“你說的‘他們’是誰？”

路小佳淡淡道：“他們就是他們，還能是誰？”

葉開歎了口氣道：“那你現在也是來殺我的？”

路小佳冷笑道：“你覺得我會去殺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人？”

葉開笑道：“你不會。”

路小佳道：“我不是來殺你的，我是來殺守在你身邊的人的。”

“他”字一落地，他的劍就已經出手。

隻見清光一閃，吊瓶的架子已經被削掉了一半，而路小佳的劍正停在阿飛的喉嚨兩寸半處，可阿飛的竹片卻停在他喉嚨一寸處。

誰也不知道阿飛是怎麼出來的。

隻有葉開知道自李尋歡走後，他一直都守在門外。

他肯放路小佳進來，不過是因為葉開事先和他約好，若是路小佳今晚真的來了，請阿飛務必要放他進來。

可如今兩劍争鋒，必有一人要血濺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