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廠是通了氣的,程陽把自己的衣服和許炎的一起脫了,把噴頭擰開,許炎這才不動彈了,坐在小闆凳上任程陽動作。
程陽開始還擔心許炎動彈,現在見他這麼一動不動又不禁有些詫異,用手在許炎的腰上撓了撓,結果那人不光沒感覺,還回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程陽頓覺洩氣,難道這小孩沒癢穴的?
許炎不知道程陽為什麼突然歎氣,便在他轉身拿肥皂的時候也抹了下程陽的腰,結果那人立刻大笑了起來。
程陽等癢勁兒過去了才義正言辭的警告道:“别亂動啊,再動我可揍你。”
許炎聞言暗地裡想,如果單獨動手程陽是打不過他的,那群小孩要不是人多也是打不過他的。不過如果程陽真的要打他,他讓他打就是了,反正也不會有多疼,程陽瞧着長得高,勁兒其實也沒多大。
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這個澡才洗完,把人趕到屋裡坐着後程陽驚奇的發現許炎沒他想象中黑,身上的污垢洗掉之後,許炎身上的皮膚顯出陽光曬過之後的小麥色,雖然整個人依舊幹癟又瘦小,但瞧着總沒那麼難看了。
穿着程陽幹淨的褲衩坐在床上,程陽不準他動許炎就屁股都不挪的翻着書,隻是這次他的手再沒把程陽的書弄髒了。
“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
“晞,那字念xi。”
“陽春布·”
“德澤。”程陽一邊和許炎搭着話一邊在櫃子裡翻箱倒櫃,最後好不容易翻了半天總算翻到一套小時候的衣服。
“呐,把這個穿上。”許炎的個子比他矮了一頭,見他套上後大小也合适,程陽這才松了口氣勾起唇角:“接着就是你這堆亂毛了。”
聽出那人要給他剪頭發,許炎的反應這才激烈起來,他直接退到床腳一臉戒備的抱着腦袋瞪着他。
程陽不解,明明洗澡都行,怎麼到了剪頭就不行了。但這都要開學了,他總不能再讓許炎頂着一堆稻草去上課吧,到時候不知道那群小混球又會說什麼。
于是他也不廢話,直接把剪刀拿了出來。
許炎看到他手裡的東西,一翻身就從床上彈下來準備跑。
程陽被他這動作弄得先是一愣,随即在他後面喊道:“如果你今天不把這堆草讓我收拾了,以後我都不會去找你了。”
許炎開門的手頓時一僵。
程陽繼續威逼利誘道:“如果你今天讓我把你的頭發弄了,我明天給你帶雞腿怎麼樣,我還給你每天多講兩個故事。”
許炎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程陽也不催促,就這麼等着他。
許炎也不說話,隻低着腦袋看着自己的腳。
程陽這才走過去扳着他的肩膀問:“你怕什麼?為什麼不想剪頭發?”
許炎不答。
雖然才相處了幾天,但程陽也摸清楚這小子的性格了。許炎是那種一根筋倔到死的人,如果他不想說,自己怎麼也是問不出來,比如他父母的事情。
想罷程陽也不糾結了,現在重要的是處理那堆雜草,反正許炎已經答應了,他直接動手就是了。
就在這時,許炎卻抓着他的手腕,擡頭極為清晰的問道:“每天?”
程陽心裡咯噔一跳,似乎有些明白過來,極其鄭重的對許炎承諾:“對,每天。”這時,他一點也不把許炎當做小孩,他是對那個曾經在他生命最後幫助過他的男人許諾,他會每天照顧眼前這個小男孩,直到他長大。
聽到他的保證,許炎的手又緊了緊,最後似乎終于下定很大的決心般,說到:“好,我剪。”
随着剪刀的喀嚓聲,許炎頭上稻草一樣的雜毛一點點掉落。
直到那人整張臉完全露了出來,程陽才暗自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小子長得竟然還有幾分好看。
不過随即他又想到這人以後的樣子,頓覺許炎這樣子才是合情合理的。即便這小鬼以後當上了混混,長相在一群混混裡也是端正能拿得出手的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