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被老人的話打的措手不及,半天都沒回過神:許炎的親生父母,還是那個大名鼎鼎的裴氏,怎麼可能?許炎明明在村裡是有家的,走失,這又不是什麼八點檔的電視劇!
聽了老人的話,許炎雖然面上不顯,但眼睛卻不住的瞥向自己手腕上的胎記。
老人和那中年男人則氣定神閑的坐在一旁,等他們終于緩過神後,男人才對許炎道:“還沒自我介紹,我是裴忠之,如果不出意外,你應該叫我一聲大伯。這位是我父親,也是你的爺爺,裴能。”
許炎沒搭話,程陽卻咽了咽口水,眼神發懵的說:“我知道你們。裴氏是亞洲很有名的家族企業,旗下有知名的連鎖酒店,還開發了不少地産項目,裴老更是多年登上亞洲财富榜前幾名。”
裴老聞言頗為詫異的看着程陽:“你一個小娃娃還知道我啊。”
“啊,我平時看新聞來着。”
裴老被他呆愣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
裴炎開始沒把人對上号,但聽了程陽的解釋,神色頓時也變了,他之前确實也在金融雜志上看到過裴能的采訪。
裴忠之沒放過許炎的任何表情,此刻見他神色一變,不由得放緩了語氣:“不論你現在的名字是什麼,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的親生母親是舒雲,而你的親生父親則是我的三弟,裴禮之。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已經安排了血緣鑒定,檢測結果幾天後就能拿到。”
原來剛剛的檢查是為了這個,許炎向來讨厭被人擺布,聽了這話更是怒火中燒:“我不認識你們,也不想管什麼裴氏,現在我隻想和陽陽離開這裡。”
程陽本以為他們絕對會阻攔,誰知兩人對視一眼後,裴老竟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當然,你們随時都可以走,隻不過,我們會再來找你的,裴炎。”
聞言許炎拉着程陽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發現其他人真的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他這才拉着人飛快的跑出了醫院。
而他們身後,裴忠之頗為感慨的對裴老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爸,你來榕市考察是來對了。”
“沒錯!”裴老爺子端着茶杯輕笑起來:“來對了,這一趟着實來對了,都是小雲在上天保佑啊,十多年了,可算找到裴炎了。”
許炎和程陽一口氣跑了老遠,好似後面有洪水猛獸一般。
直到離醫院很遠了,程陽才扯着許炎的手氣喘籲籲的說:“别跑了,我們先回酒店吧。”
他現在腦子亂的很,出個門怎麼會莫名其妙冒出來許炎的親人,如果許炎真有那麼牛的親人,又怎麼會讓他流落到那個偏遠的小山村?這又不是拍電影!
回程的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可當酒店的門關上後,他們卻不得不面對今天這一出荒唐事。
程陽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找許炎小時候村裡的村長,他沒把事情挑明,隻說學校要許炎的雙親資料。
老村長也沒起疑,認真的回了他:“···你說許家老大和他媳婦啊,他們一直在外打工,回來時許炎已經一歲多了····什麼,出生證明,好像沒有吧,許家老大說他媳婦弄丢了,後來還拖了好些關系才上到戶口···他們對許炎?也就那樣吧,沒見着特别愛護的樣子···他媽的去向,這我就不知道了,都這麼多年了,如果真要挂念着早就回來了,估計已經在哪又結了吧···”
挂了電話後,程陽腦子裡反而愈發亂了,如果隻是沒有出生證明還好,可若真是親生兒子,又怎麼會有母親輕易扔下自己的孩子跑了?難不成正如裴家所說,許炎是不慎遺落在外的···程陽甩了甩腦袋,可那念頭反而越來越清晰。
房間裡詭異的沉默着,良久之後,程陽才終于打破這一室寂靜:“許炎,我覺得他們或許真的沒有撒謊。”畢竟他實在找不到裴家撒謊的動機。
許炎從回來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這時聽了程陽的話也沒反應,仍舊一言不發。
程陽知道他現在心情複雜,可逃避不是辦法,于是他坐到許炎邊上,有些踟蹰的問:“炎炎,你難道一點不想見你的親生父母嗎,或許···”
“沒有或許,他們也不是我的家人!”許炎終于坐起身,語氣極為笃定的說:“我爸早死了,我媽更是在我三歲就跑了,我無父無母,你不是一直知道嗎?”
說完後許炎胸口猛地起伏了幾下。
程陽見他手微微發顫,頓時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炎炎···”
“程陽,他們不是我的親人,我也一點也不在乎他們,我現在過的很好。”許炎眸子深深的看着他。
程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故作鎮定道:“你說的對,哪有那麼巧的事,我們明天就去裴家把事情弄清楚。退一步說,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