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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淬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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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放下了彈頭,緩緩站起身。她動作優雅得像獵豹舒展身軀,卻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一步步走到雲深面前。“你以為戰争是什麼?名利場的紅毯秀?聚光燈下的深情演繹?”她突然擡手,不輕不重地拍着雲深沾染着硝煙和血污的臉頰,發出清脆而羞辱的“啪啪”聲。“拍得不滿意可以喊‘卡’?演得不好可以重來?真正的戰争,沒有彩排!沒有後悔藥!子彈不會因為你沒準備好就繞着你飛!你的敵人更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過去幾千年,她見了太多的戰争,太多的王朝泯滅......亂世中誰又能救贖得了誰?

“可你至少應該告訴他們!”雲深猛地甩開她的手,眼中怒火未消,卻多了一絲被羞辱的赤紅,“告訴他們這是真的!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這是對生命……最起碼的尊重!”他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零碎的畫面:活潑的龍吟、痛苦的龍吟、絕望的龍吟……那個在夢中被割肉的小女孩……他怕,怕她“草菅人命”會給她帶來不能承受的後果。

“為什麼要說?”龍吟忽然笑了。那笑容如同昙花在極地寒夜中綻放,美得驚心動魄,卻冰冷得沒有一絲活人的溫度,帶着一種近乎殘忍的嘲諷。她傾身向前,纖細的手指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捏住了雲深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那雙如同深淵般的金色豎瞳。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吐出的字眼卻像淬了劇毒的冰針,狠狠紮進雲深的心髒:

“真是沒想到啊……在紙醉金迷的名利場裡打滾了十年的雲大少爺,骨子裡竟然還藏着這麼……天真又廉價的幻想。尊重?呵……”她輕輕松開手,後退一步,金色的眸子裡隻剩下赤裸裸的、看透一切的冰冷鄙夷。

“……”雲深如遭雷擊!龍吟的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自以為是的尊嚴和那點可憐的“悲憫”之上。所有的憤怒、質問、不甘,瞬間被那冰冷的鄙夷和殘酷的真相碾得粉碎,隻剩下徹骨的寒意和一種被徹底扒光示衆的狼狽與羞恥。是啊,戰争憑什麼給你尊重?憑什麼給你準備?他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用和平年代的道德去指責一個在血與火中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存在?

他沉默了一瞬,眼中的怒火徹底熄滅,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冰冷的銳利和沉重。最終,他猛地挺直了被戰火和屈辱壓彎的脊背,雙腳并攏,腳跟相撞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向着龍吟敬了一個标準到刻闆、如同教科書般的軍禮!然後,他沒有任何言語,決然轉身,大步沖出了這間彌漫着硝煙、血腥與冰冷真相的指揮所。背影融入門外那片更加殘酷的修羅場,帶着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

戰場如同被徹底打翻的沸騰熔爐。被猝不及防投入其中的精英們徹底懵了!四面八方都是震耳欲聾的槍聲、震天動地的爆炸、撕心裂肺的慘叫!穿着各式各樣破舊迷彩服、甚至平民服飾的武裝人員在斷壁殘垣間瘋狂厮殺、追逐。燃燒的坦克殘骸冒着滾滾黑煙,根本無法分辨敵我!放眼望去,至少有四方勢力——政府軍、反對派武裝、庫爾德民兵、還有裝備精良行蹤詭秘疑似他國特戰小組——在這片焦土上絞肉機般瘋狂絞殺!

“湛哥!湛哥!這他媽到底是哪跟哪啊?!打誰?!誰打我們?!”精英中綽号“無畏”的隊員此刻名不副實,連滾帶爬地躲到一堵被炸塌一半的土牆後,聲音帶着哭腔和極度的恐懼,死死抓着林湛的胳膊。

“閉嘴!隐蔽!”林湛一槍精準點掉遠處廢墟窗口一個探出半個身子的武裝分子,反手将“無畏”的腦袋狠狠按低。他迅速激活全息手環,聲音通過加密頻道傳遍所有1隊隊員,冷靜得可怕:“全體注意!重複,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真實戰場!子彈會打死人!優先尋找掩體自保!就近組成戰鬥小組!注意識别非武裝平民!重複,注意識别平民!完畢!”

就在這時,所有精英手腕上的全息手環同時亮起幽藍色的光芒。龍吟的身影出現在微型投影中。她依舊坐在指揮部那張舒适的辦公椅上,一手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一把寒光四射、刃口帶着暗紅血槽的格鬥匕首,神情淡漠得仿佛外面毀天滅地的景象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電影。龍一如同最忠誠的影衛,沉默地侍立在她身後陰影中。

“我的精英們,”龍吟的聲音清晰、平穩,穿透了背景裡連綿不斷的爆炸聲,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歡迎來到地獄的第一層。”她說完這句,微微側首示意。

龍一上前半步,冷硬的聲音響起:“戰場情報更新:你們的敵人,可能是叙利亞反對派‘征服陣線’,可能是政府軍潰兵,可能是庫爾德‘人民保衛軍’,也可能是僞裝滲透的A國‘三角洲’或‘海豹’小組……甚至可能是僞裝成平民的恐怖分子。任務變更:第一優先級,解救被困在東南方向廢棄學校地下室的七名龍國公民;第二,盡可能保護戰區内的非戰鬥人員,尤其是兒童。坐标、已知敵方火力點及特征識别信息已同步至戰術地圖。記住:活着,完成任務。完畢。”投影瞬間消失,幹脆利落,如同關掉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視頻窗口。

七十二小時。地獄般的七十二小時。

當各方勢力在巨大的傷亡下終于筋疲力盡,達成脆弱的臨時停火協議時,幸存下來的精英們如同從血池裡撈出來一般,拖着疲憊不堪、沾滿硝煙、泥土、凝固血塊和内髒碎片的身體,回到了臨時設立的、散發着濃烈消毒水味和血腥味的營所。每個人都狼狽到了極點,軍服破爛不堪,臉上布滿黑灰、血痂和幹涸的淚痕(或嘔吐物),眼中布滿了蛛網般的紅血絲,眼神空洞麻木,卻又在最深處燃燒着一種被地獄之火淬煉過的、近乎實質的冰冷鋒芒。

這三天,他們經曆了人生中最劇烈的蛻變:

從聽到槍響就抱頭鼠竄的驚慌失措,到面對敵人沖鋒時能本能地舉槍反擊;

從第一次扣下扳機奪走生命時的手抖嘔吐、心理崩潰,到後來面對敵人屍體時近乎冷酷的麻木;

從看到戰友被炸得支離破碎、内髒外露時的崩潰尖叫,到後來能咬着牙,顫抖着手将殘肢收集,用破布裹好……

從對平民傷亡的悲憤無力,到學會在槍林彈雨中硬起心腸,優先保護任務目标和更易存活的兒童……

這不是訓練。這是一場血淋淋的、将他們從“人”向“戰士”強行轉化的獻祭儀式。他們不是從訓練場走到了戰場,而是從溫暖和平的人間,被龍吟親手推入了煉獄的最底層,并在屍山血海中完成了第一次痛苦而殘酷的靈魂重塑。

龍吟站在臨時營所中央的空地上。依舊是那身纖塵不染、筆挺如新的玄色作戰服,金色的瞳孔平靜無波地掃視着眼前這支沉默、肅殺、渾身散發着濃烈血腥味、硝煙味和死亡氣息的隊伍。三百人(或者更少,無人敢問,無人敢提)。她的臉上沒有滿意,也沒有不滿,平靜得像一塊萬載寒冰,映照着人間地獄的慘狀,卻不起絲毫波瀾。

壓抑的、令人窒息的寂靜籠罩着所有人,隻有遠處零星的火炮聲和傷兵壓抑的呻吟隐約傳來。沒人敢說話,濃重的血腥味和劫後餘生的疲憊壓垮了他們的聲帶。這一次的經曆,如同燒紅的烙鐵,将龍吟所代表的絕對規則和戰争的無情本質,深深地烙進了每個人的骨髓裡。

“你們,”龍吟清冷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了沉重的死寂,“在恨我?恨我把你們扔進絞肉機?”

死一般的沉默。沒有預想中的戰況總結,沒有對傷亡的隻言片語,沒有一句對這場殘酷“洗禮”的評價。這種徹頭徹尾的、對生命和犧牲的漠視,比任何疾言厲色的斥責都更讓人感到一種被徹底物化、淪為冰冷棋子的刺骨寒意和無邊悲哀。

“将軍!”站在隊列最前方、臉上還帶着一道新鮮血痕的張笑(這位京劇傳承者早已在殘酷戰場中褪去了所有嬌氣,眼神變得銳利而冰冷)忍不住踏前一步,聲音因疲憊和壓抑到極緻的憤怒而異常沙啞,眼中燃燒着明顯的敵意火焰,“您憑什麼這樣漠視生命?!如果您根本不屑于帶領我們,不願意承擔這份責任,以您在軍中的地位,誰能強迫您?!您何必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們?!您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龍吟甚至沒有将目光轉向張笑,仿佛她激烈的質問隻是拂過耳畔的一縷微不足道的風。她隻是微微側首,聲音平淡無波:“龍一。”

“在!”陰影中,龍一如同鬼魅般踏前一步,聲音冷硬如鐵。

“三天内,讓她真正明白,‘軍人’二字的意義,以及軍人該有的覺悟和行為邊界。”命令簡潔,冰冷,不容置疑,帶着一種宣判的意味。

“林湛。”

“到!”林湛猛地挺直身體,聲音沉穩有力,但眼底深處是尚未散盡的硝煙、沉重的思考,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克制,每次靠近龍吟他的靈魂好像都在叫嚣着要更近她一步。

“作為壹隊隊長,回基地後,提交一份關于此次‘戰場适應性轉化’的詳細報告。”龍吟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林湛臉上,那雙金色的豎瞳深邃如淵,“我要看到你的思考,你的判斷,你的得失,你的蛻變。寫清楚,你看到了什麼,學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命令下達完畢,龍吟不再看任何人,轉身徑直走向旁邊那架線條冷硬、如同鋼鐵秃鹫般的垂直起降戰機。艙門無聲滑開,吞噬了她玄色的身影。

她打破了雲深的天真和可笑的憐憫,她想把他錘煉得足夠強大,她怕他将來無法面對人類可能的背刺。她褪去了林湛時隐時現的對這個世界的恨意,既然決定自己承擔,那她希望他們倆都可以以這個世界的規則去生存下去。還有未曾正式見面的風起......

引擎發出低沉的、如同猛獸壓抑咆哮般的轟鳴。戰機拔地而起,強勁的氣流卷起地面的塵土和碎屑。它迅速爬升,很快化作灰暗天際中一個冷漠的、遙不可及的黑點,消失不見。

留下三百名(或更少)剛剛從地獄血池中掙紮爬出的精英,站在滿目瘡痍的廢墟和尚未散盡的硝煙中,如同被遺棄的兵器,面對着屍骸遍野的戰場,和未來更加深不可測、更加殘酷血腥的考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似乎比剛才更加濃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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