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裡尴尬的笑了笑,裝作一副羞澀的模樣。她不自然的别開原本看着羅曼諾夫的視線,與此同時尋找屋裡的監控器。
這時,實驗室外傳來極痛苦的嘶吼聲。佩裡震驚的擡起頭,而那個醫生居然笑出了聲。
“這兒隔音不太好,有的時候對面的實驗室爆炸了這邊都能聽見。”他哈哈大笑着,沒拿手術刀的那隻手在一張帶着鐐铐的椅子上輕輕拍了拍。
他在示意佩裡坐過去。
現在,佩裡覺得有點害怕了。
她慢慢走了過去,渾身慘白的醫生臉上的燦爛笑容一點點落了下去。
遠處又傳來斷斷續續的慘叫聲,每一聲裡的痛苦都濃郁的讓人發抖。
佩裡不敢去感知那種情緒,因為在這整個實驗基地的千萬種情緒裡,沒有一種不會讓感受的人窒息。
“那些人用我的洗腦機器之前就不會先打一針鎮靜劑嗎!”羅曼諾夫一拳砸向手術台上圓盤,各類反着寒光的器械彈起又落下。
“抱歉先生但是……我是來幹什麼的?”佩裡從那張看起來就危險的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們說……”
“不不不親愛的伊麗莎白。”羅曼諾夫撫摸着佩裡的側臉,帶起一陣戰栗。“你是我的助手,無需聽他們的話。”
話音剛落,佩裡就被羅曼諾夫一把推倒在椅子上,手腳全被機器自動鎖住。她扯了扯手腕,可鎖的實在太緊。
實驗室外又是一聲叫喊。
痛苦
極度痛苦
那種疼痛的感知讓佩裡發抖。
他瞥了一眼佩裡,又煩躁的沖對講機喊道。“洗腦沒用就先把他凍起來!”
*
“來自德國的伊麗莎白·貝克洛呀……”
羅曼諾夫像是在唱歌一樣念起她的名字。“我們先給這一針找個好地方怎麼樣。”
這是他第二個自問自答的問題。
下一秒,羅曼諾夫手裡的手術刀劃過佩裡的後頸,鮮血滴落在地面,而長針慢慢刺入傷口……
“我們從最輕柔的一級開始怎麼樣?”
他摁下一個開關,與此同時,佩裡感覺自己的手指好像被什麼刺痛一般。
她看到羅曼諾夫手裡抱着一本記錄冊,最上用俄語寫着他将要記錄的内容——
疼痛等級測試
十分鐘後,實驗室裡響起佩裡的尖叫聲。
*
疼痛逐級增加,佩裡終于再也忍不住叫出了聲。
先是指尖,然後是手臂,接下來就是整個人。
羅曼諾夫不厭其煩的在本子上記下佩裡的各種反應,同時不忘摁下下一個開關。
長針刺入痛覺神經十五秒後,佩裡已經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如果說作為一個女巫,那她失敗的過分。她完全可以在一進門的時候就把羅曼諾夫控制住,然後反過來審問他。但是每一間實驗室裡都有監控器或者暗處的監聽器,佩裡根本沒有時間把那麼多東西屏蔽掉。
所以她等,結果等到自己被當成試驗品。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就像是一條開了膛刮了鱗的魚一樣掙紮着。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用一丁點魔法來拯救自己了。
實驗室外男人的嘶吼和實驗室内佩裡的尖叫同時響起。
她能感知自己的疼痛,還有那個同樣不知名試驗品的痛苦。
如果這是命運,那自己隻能接受。佩裡想。
*
據說人死前會回顧自己的一生。
所以佩裡看到了瑪格麗特·蘭開斯特和瑪格麗特·卡特。
還有許許多多明滅撲朔的場景——
終年潮濕陰冷的倫敦塔,塔外一叢紅豔的玫瑰。
在軍營裡橫沖直撞的吉普,舉起槍瞄準輪胎的人。
傷口的縱深和鑷子、酒精,一把剪刀剪斷了潔白的繃帶。
還有一雙眼眸,好似蔚藍深海。
其實我知道找不到你了,巴基,所以就算這麼死去其實也不錯。
蘭開斯特的力量之源死的這麼可笑,可是他們早就該死了,巴基。
恍惚之中,視線裡闖入一雙冷漠黑眸。
“帕爾塞洛珀,你要是這麼死了,蘭開斯特不會放過你。”
那就别放過我好了,就讓把我扔進倫敦塔的父母把我再次拉入地獄,就讓我這樣卑微的生靈永永遠遠的和瑪格麗特們拉開距離,就讓我與生俱來的罪孽和我一樣在地獄忏悔。
那是我該去的地方。
而我已經等的太久太久了。
*
周身是一片寒冷,佩裡好像在漂浮,但又好像在下墜。
她看見一雙黑眸盈滿恨意,又在下一秒變成一雙溫柔的藍眼睛。
巴基,是你嗎
真是好久不見。
要我說你其實不了解我,但是你也不必了解什麼其他的事情。
我來自一個王朝最黑暗的過去,詛咒過許多抛棄了我的罪人。
我曾一手締造了一個永生的種族,現在正在用自己毫無意義的死來結束。
可我愛過人,也被人愛過。
帕爾塞洛珀是一隻塞壬,用歌聲魅惑水手的妖精。
可有人告訴我,佩裡的意思,是仙女。
如果被人愛着,一顆心就會變得非常柔軟。
巴基,佩裡的意思,是仙女。
其實,那天佩裡提到霍華德剪短發建議的時候,巴基渾身的醋意她早就看出來了。
可是佩裡沒有說。
因為實在太沒有必要了。
戰争結束了,所有人都在慶祝。霍華德激動的想吻佩姬,結果被一拳打進了泰晤士河。
霍華德對佩裡說,如果你把我撈上來我就請你去最貴的飯店吃飯。
于是佩裡爽快的把霍華德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