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rci?謝謝?不該是我對你說嗎。上次我讓你去找小護士格林的時候你不是還說被自己人打了不合适?”
“盒子上這是法語嗎?我不知道。”
“是法語,不過這是個德國巧克力的牌子。”
“你的戰利品?”
“一隻槍換一盒巧克力,真夠貴的。”】
記憶裡相似的對話,又是發生在哪裡呢?
她拍了愣神的他一下,“我說話呢,你注意下好不好啊。”說完,她還撅了一下嘴唇。
“有沒有發現我塗了那根tangee,有沒有有沒有?”
綠眸裡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急迫。
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回應。
所以最後,是醫生扯着他的領子把他拉的不得不俯下身來看着他,然後,印上輕柔而綿長的一吻。
唇齒相觸,舌尖一片柔軟。當然,還有糖果的甜味。
起身時,呼吸變得急促。她望着他,眼神孤寂荒涼如同穿越漫長的時間洪流。
她說。
“所以巴基,請你務必記得回來。記得有一個下手狠毒的軍醫在等你。”
【“佩裡,隻要存在就會有印記。”】
但願如此。
眼前的場景驟然抽離,他好像跌入星空,滿世界的亮晶晶碎片在閃爍。
恍惚間,場景已變換了模樣。
前線的小酒館,人聲沸騰熾熱如煙火。
*
是酒杯輕叩在桌面的聲響。
擡眼時,依舊是軍裝的綠眸女人。
他們的手搭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是一個邀請的姿勢。
“要我說,榮幸之至。”
她眨了眨眼,像是一尾滑溜溜的魚,穿過擁擠的人群,牽着他步入舞池。
輕佻的口哨聲,厚重的黑膠唱片聲,還有時不時的笑聲。
各種聲音混作一團,他在旋轉,偌大的舞池似乎僅剩下中央的兩人。
懷裡摟着女人纖細的腰肢,綠眸和藍眸映着燈光,都是亮晶晶的。
“要我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巫婆呢?誰才是42年的小鹿斑比?”
指關節輕叩桌面,酒保遞來一杯滿是泡沫的啤酒。
女人紮起了披散着的黑發,時間似乎是在倒流。
“士兵,黎明到來時你是否會有一個答案呢?”她把酒杯向他的方向推了推,語調裡帶着一股漫不經心。
“給我一個答案吧,巴基。”
她又補了一句。
“在天亮的時候,在黎明。”
рассвет
黎明是рассвет。
他突然擡起眼看着她,又擡起手想要去碰她的臉。
“這是一場夢嗎。”
他的第一句話,是一句問詢。
“為什麼是夢呢。”
她笑了笑,懶洋洋的支起一個笑容來。
“為什麼不能是你明明最熟悉的過去呢。”
“你的心裡有什麼,這裡便會有答案。”
她輕巧的跳下高高的椅子,這一回,沒有坐不穩,也沒有站不住。
他收回了下意識伸出去要攙扶她的手。
“這次——”她俏皮的把手背在身後,沖他做了個鬼臉。“——沒有差點摔倒哦。”
她笑着,轉身走出了熱鬧的酒館。
他起身去追,卻怎麼也追不上。
她在前面越跑越快,越跑越遠。隻留下一個被隐約月光照耀的背影。
然後閃身消失在一間醫療帳篷前。
他停在帳篷前的不遠處,雙手撐着膝蓋氣喘籲籲。
突然,帳篷着起火來。
火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凝重的夜色。
他蓦地瞪大了眼睛。
【一個問題,還有一個答案。】
腦海裡的塞壬撥響琴弦。
【一個問題,還有一個答案。】
聲音不斷重複着。
東方出現些許光亮,地平線上升起暖陽。
火光漸漸弱了下來。
黎明已至。
可他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