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
招生辦的老師和年過半百的校長交談正歡,茶幾上擺放着幾杯被喝了幾口的濃茶,蘇纨的班主任李春霞也在,班裡出了一個這麼有出息的學生,她這作老師的臉上也有光,此時嘴角笑得都合不攏了。
蘇纨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進來。”
蘇纨禮貌地和各位老師打完招呼,就被李老師激動地拉到座位上坐下。
“華音的老師過來有事情和你說。”
華音招生辦的主要負責人還是那個溫和儒雅的中年人魏樣,帶着個金絲框眼鏡,眼角有了些細密的皺紋,斯斯文文的。
魏祥有惜才之心,也不急切,“蘇同學,你覺得我們華音大學的小提琴專業怎麼樣?”
蘇纨說:“華音是百年名校,辦學曆史悠久,師資力量也都是國内頂頂有名的音樂大家,培養出的優秀人才數不勝數,當然是一所十分優秀的大學。”
魏樣一聽就覺得又戲,笑眯眯地問:“是這樣的,我們看了你的履曆。你在校表現優異,又有在國際賽事獲獎的履曆。我們學校看好你未來在音樂領域的發展,想破格提前錄取你,不知道你的想法是怎樣的?”
蘇纨聞言沉默些許,說出了一個令在場的人都十分驚異的答案。
“抱歉,我可能和貴校沒有緣分。”
李春霞急得暗地裡捏了一下蘇纨的手,“這孩子怕不是激動傻了,你們平時喊口号不是一口一個華音喊的響亮嗎?機會有了怎麼還開這樣的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蘇纨堅定地說,“我是真的不适合。”
在場的人面面相觑,尤其是幾位招生辦的老師,他們都沒有想到蘇纨會這麼果斷地拒絕。
這可是華音大學,未來國家大劇院樂團成員的孵化搖籃,無數音樂人渴望的進修之地,每年不知道培養出多少在國際賽事上為國争光的人才。
空氣中有一兩秒的靜默,終究是魏祥打破了這個氛圍,他誠懇地問:“我方便知道為什麼嗎?”
蘇纨沉默了幾秒。
“我目前在小提琴上沒有更進一步的想法,貴校人才濟濟,我去了也是一個打醬油的,還是把機會留給需要的人吧。”
魏祥不太能理解,“我覺得你不像沒有進取心的學生,我看了你的簡曆,你已經學琴十幾年了,如果不是真的熱愛,很難堅持這麼久。你有什麼條件盡管提,學校會盡量滿足你。”
魏祥誤會了她的意思。
上輩子,她在華音上了兩年就休學了,長期練琴,導緻手部勞損嚴重,醫生說她得好好休養,否則她可能再也不能拉琴了。
音樂這東西,天賦重要,努力更是缺一不可。
華音這樣的地方,全國各地的頂尖音樂天才雲集,她少了那麼大半年的時間會落後别人一大截。
即使手腕恢複好了,也不能長時間地練習,這樣差距會越拉越大。
在曾經散發光芒的領域裡驟然隕落,從耀眼星星變成一塊平平無奇的隕石,落差太大。
她不想讓父母為她的狀态擔憂,驕傲和自尊又不允許她向任何人訴苦。
那段時間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經常對着她從小練到大的小提琴一發就是一整天的呆。
一點點地把自己做了十幾年的夢給親手揉碎。
蔣遠帆恰逢這個時間點,強行走進了她的世界。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蔣遠帆對她是用盡了平生最好的演技,所有僞裝出來的溫柔都在那段時間用完了。
因為omega珍稀,易受傷害的緣故,國家給予了omega很多的保護。其中一條就是alpha婚前标記omega後必須對她的餘生負責,在omega的婚前同意提下建立受法律保護的婚姻關系。
也是那天後,蘇纨同蔣遠帆訂了婚。
“魏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蘇纨說,“我不去華音,隻是因為我不準備繼續走藝術這條路,和學校給我什麼條件沒有關系。”
沒想到是這麼個理由,滿屋子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她。
魏樣眉頭蹙起,不認同地說:“蘇同學你在這方面有旁人沒有的天賦,還是得好好珍惜,再說想一想你自己從前的努力付諸東流,你自己甘心嗎?”
确實不甘心。
蘇纨也想過,重來一世,隻要小心護理自己的手,以後的結果說不定會有所不同。
可這周日,她在公司看父母處理公司的事務,很多事情她都還是一頭霧水,這讓她感到危機。
上一世,她成功把被蔣遠帆和蘇落奪走的公司的大權拿回來,然而她卻是一個隻懂音樂的藝術生,對經商這方面一竅不通。
她埋頭苦讀了幾個月,好不容易摸出一點門道來,就被蔣遠帆一車給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