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纨懶洋洋地睜開眼,車已經駛進秦家主宅。
秦知行先下的車,蘇纨下車時,秦知行的手擋在車頂似是怕她碰着了,下車後蘇纨跟在秦知行後面,她已經有十幾年沒有來過這裡了。
秦家老爺子最是講究風水,宅前的花園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有講究的,古人說水主貴,秦老爺子特意引了活水到宅子裡,裡面養了幾尾錦鯉。
幼時,蘇纨來玩時看見錦鯉十分喜歡,央着秦知行帶着他去看,結果蹲在水邊太久起來時腿麻了,踉跄着往水裡栽去。
秦知行一直在旁邊看着她,試圖伸手去抓她,結果兩人一起掉水裡去了,水不深,就是弄濕了她的新裙子。
剛穿第一次,買時又是頂喜歡了,她不開心了,就遷怒到錦鯉上,吵着要吃紅燒錦鯉。
年幼的秦知行也比同齡人知道得多,哄她說錦鯉有毒,吃不得。
她不相信哭着說秦知行小氣,一條魚都舍不得給她吃,她昨天還分了他一大盒巧克力,巧克力比魚大多了。
秦知行被纏得沒辦法,隻好答應了她,抓了錦鯉送到廚房,廚房最後端上桌的是一條鳕魚。
等到吃飯時,她的氣性早就過了,也沒管到底是鲟魚還是錦鯉。
秦知行沒有忘記這事過了幾天特意過來給她道歉,還帶她看科普動畫片,内容就是什麼魚能吃,什麼魚不能吃。
主宅裡的格局沒怎麼變,水裡的紅白相間的錦鯉遊得正歡。
秦父秦母都不在家,秦老爺子退休後迷上道學,隔三差五去道觀裡小住一段時間。
家裡就隻有保姆阿姨李秀芳,她在秦知行出生前就在秦家做事,看見蘇纨也是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李秀芳忙給蘇纨倒了杯茶,擺了些水果和零食上來,“這是蘇小姐吧?好多年沒見了,都長這麼大了,出落得越發水靈了。我這老家夥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蘇纨心虛地看了看秦知行,她從前總是躲着他,突然和他走得這麼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奇怪。
蘇纨把書包放到沙發上,“謝謝李姨,你自己忙,不用管我。”
李秀芳自然知道他們兩個小孩子有自己的事要做,擦了擦手,笑道:“好咧,你們自己玩,有事叫我。”
蘇纨道:“好。”
客廳裡一下子就剩了她和秦知行兩個人,秦知行坐在蘇纨對面,端了杯水在喝,頭微微昂着,完美的下颌線條被恰到好處地展示出來,凸起的喉結上下微微浮動,看起來十分性感,偏偏整個人氣質又十分清冷,反差巨大。
妖孽。
蘇纨重活一世還是改不了喜歡美色,口不着調的毛病。
“知知,你怎麼勾人啊?你這個樣子,我都有點把持不住。”
秦知行一哽,差點被水嗆着,他擦了擦的唇角,抿唇道:“把持不住什麼?”
把持不住标記你啊。
蘇纨雖沒有說,隻看她的笑容,秦知行就能夠把她要說的話猜得八九不離十。
秦知行很清楚蘇纨的性子,這樣的話,隻是一個簡單的玩笑,沒有什麼别的意思。
秦知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着沙發,蘇纨最近對他的态度很反常不再像從前那樣退避三舍,反而她在有意識地接近他。
他不清楚蘇纨轉變的成因是什麼,也不在乎,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好到出乎他的意料。
兩人吃完飯,就去書房寫作業,書房隻有一張桌子,秦知行坐在左邊,蘇纨做在右邊。
桌子的長度恰好能夠容納兩個人,隻不過,兩個人的胳膊肘一不小心就會碰到。
蘇纨并不覺得有什麼,每次淡定地把胳膊肘往裡收,給秦知行騰出位置,然後寫着寫着不自覺地又站了大半個桌子。
每次觸碰後,秦知行總會裝作不經意似地瞥一眼他的胳膊,再看看蘇纨的側臉,又淡淡地收回視線。
暖黃色的燈光下,映着兩顆黑色的腦袋,正好是同卓間該有的距離。
兩人筆下不停,偶爾,會有秦知行講題的聲音,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
牆上的鐘表有規律地一圈又一圈地轉着,不知覺得已經快九點鐘了。
蘇纨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叔發得消息說要過來接她。
“我要回家了。”
“嗯。”
秦知行自然地拿過蘇纨的書包,“走,我送你。”
經過客廳,李秀芳正在拖地,她提了提拖把,直起腰,“蘇小姐,要回去了啊?以後經常過來玩啊。”
蘇纨說:“好。”
陳宇生把車停在秦家大門口,蘇纨拿回自己的書包,沖秦知行擺了擺手,“我走了啊。”
“嗯。”秦知行頓了頓,“李姨很喜歡你。”
“嗯?”
蘇纨一時沒有明白秦知行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秦知行不自然地撇開臉。
莫名地,蘇纨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這句話的潛台詞。
“我以後會經常過來玩的,你不要嫌棄我吃得多哦。”
秦知行突然笑了,語氣包含了幾分溫柔,“放心,我回去就讓家裡的廚子多添點米。”
蘇纨想起來十歲前,她還是經常和江婉音過來秦家玩。
秦知行小時候也是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樣鬧騰,但他聰明異常,樂高拼得又快又好。
無論是卡比丘還是白雪公主都難不倒他,她經常湊在旁邊看秦知行幫他拼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