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哥”不在,隻剩下傳說中的“傻大款”老闆,葉星友覺得這趟真是來虧了,好好的假期,還不如回家睡大覺。
他轉身要走,柴駿鬼使神差地叫住他:“沒有咖啡,我們還有其他飲品。”
葉星友問:“有什麼?”
柴駿拉開冰箱看了一眼,十分厚臉皮地回答:“牛奶,燕麥奶。”
葉星友:“…………”
這是直接用調拿鐵的牛奶糊弄他吧。
“除了牛奶以外呢?”
柴駿又拉開備品抽屜:“還能做抹茶牛奶、巧克力牛奶。”
葉星友:“…………”
總之就是牛奶沖泡一切。
他實在好奇:“多少錢?”
柴駿還真不知道一杯牛奶要賣多少錢,他被臨時叫來看店,韓峋臨走前什麼都沒交代他。柴駿翻了一下水單,可惜水單上也沒寫牛奶多少錢。
“你等等,我打電話問一下老……咳,問一下咖啡師。”柴駿轉身就撥打了場外求助熱線。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通,轟鳴的音樂聲從聽筒裡蜂擁沖出,噼裡啪啦乒裡乓啷,震得柴駿耳朵都要聾了。
“靠,你到底在哪兒呢?”柴駿趕忙把聽筒拉開一段距離,緩了好一會兒才說話,“韓峋,你不是去領雞蛋嗎,咋上戰場了啊?”
電話那端不知道回複了什麼。
“啊?哦,哦,行呗……您慢慢玩,店裡有我……哦不對,等等,問你個事兒。”柴駿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兩隻手拉開冰箱門取桶裝奶,“店裡的牛奶可以賣嗎?有人要買,我賣多錢合适啊?什麼,随便?随便是多随便?一塊錢算随便嗎?……得得得,差的錢我自掏腰包給店裡補上,您領您的雞蛋去吧!”
葉星友站在島台外,聽着這位傻大款老闆和咖啡哥的電話交流,一種莫名的違和感湧上心頭。
這兩人語氣熟稔,根本不像是上下級,反而像是平輩的朋友……不,甚至隐隐約約,“咖啡哥”好像比這個“傻大款”更有話語權。老闆想賣一杯牛奶,還要親自打電話詢問員工可不可以。
不對勁。很不對勁。
葉星友想——這傻大款老闆,不會有什麼把柄落在咖啡哥手裡了吧?
……
“老闆剛才給你打電話了?”陳咚緊張地問,“他不會在催你回店裡吧?”
“不是。”韓峋不知不覺練就了一副說謊不眨眼的好本領,“他說今天給我放假,發完傳單就可以休息了,不用回店裡。”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補充一句,“對了,老闆說國慶節要有過節費,今晚打到工資卡裡,你記得查收。”
“!!!”陳咚又驚又喜,“我上班還沒滿一個月呢,也有過節費?”
“嗯。”韓峋雲淡風輕,“老闆是個好人,很大方。”
陳咚真是太開心了,他上班不過幾天,正經活兒沒幹多少,免費的咖啡小點心倒是蹭了不少,而且想請假就請假,現在還有過節費拿。
老闆也不知道是哪座廟裡的活菩薩,這麼喜歡給員工送溫暖,有機會一定要給他上柱香。
不過,和今晚才會到手的過節費相比,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迫在眉睫的老年社團大戰。
随着文藝彙演的進程過半,公園裡的氣氛變得越發焦灼。
舞台上熱熱鬧鬧地上演大變活狗的魔術,吸引來觀衆們的陣陣掌聲;舞台背面的樹蔭下,交際舞團的所有成員在這裡集合候場,喊着口号熱身。
距離交際舞團幾米之遙的位置,廣場舞隊正在做最後準備。
下一個節目就要輪到廣場舞隊了,隊長瘦老頭手氣好,抽簽剛好抽到了交際舞團的前一位出場。老劉混在廣場舞隊中,昂首挺胸,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
花開富貴團長責怪自己:“哎,我這個手怎麼這麼臭呢,怎麼偏偏咱們團排在後面呢?風頭都要被他們搶去了!”
“嬢嬢,您可千萬别這麼說!”陳咚絞盡腦汁想方設法安慰她,“他們在前面出洋相,咱們在後面壓軸,沒有對比怎麼能顯出咱們的舞蹈精彩呢?”
“小陳說得對!”【笑口常開】接話,“團長,還沒比賽呢,你怎麼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咱們肯定會赢,還會赢得漂亮!”
“我們要沉得住氣,迎接最終的勝利。”【心平氣荷】照舊那樣自信,“我已經和我家妞妞說了,今天我要給它拿五十顆雞蛋回去,未來兩個月,妞妞每天都有一個蛋黃吃。”
“對對對,咱們一定會赢的!我為了今天的比賽,特意讓我女兒帶我去做了美甲。”最後開口的人是盤頭大姨,她向所有人展示她亮晶晶的十顆指甲。大家本以為她會塗紅色主題的美甲,沒想到她的十顆指甲上,居然畫的是麻将牌!
其他人都看不懂她的審美,唯有陳咚一語道破:“這是自摸清一色吧!”
“沒錯!”盤頭大姨很自豪,“莊家通吃,赢面很大啊!”
作為編外人員的韓峋聽完他們聊天,碰了碰陳咚的胳臂,問他:“你會打麻将?”
“略懂,略懂。”陳咚謙虛地說,“我讀大學時加入了我們學校桌遊社,在那兒學會了撲克、麻将、長牌和象棋。”
韓峋:“……這是大學桌遊社?聽上去怎麼像老年人棋牌室。”
“麻将不就是桌上的遊戲嘛,”陳咚早就準備好了答案,“怎麼不能算桌遊呢。”
第七個節目結束後,按理說主持人應該立刻宣布第八個節目廣場舞隊登場。
但奇怪的是,廣場舞隊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通知。不僅如此,整個舞台都安靜下來,主持人匆匆下場,幾個穿着街道辦工作馬甲的人圍着公園負責人,不知在說些什麼。
看到這樣古怪的情況,不論是後台的老年社團,還是等着看節目的觀衆們都意識到有問題。嗡嗡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幾乎要把整個公園淹沒了。
“嗡——”一聲刺耳的噪音從大音響裡傳出來,吵得衆人下意識捂住耳朵。
原來是主持人一時失神,把手裡的麥克風掉到了地上。
陳咚和韓峋交換了一個眼神,陳咚掐指一算,低聲自語:“糟了,卦象不妙,恐怕要生變。”
韓峋:“……這又是哪裡學的?”
“也是桌遊社。”陳咚眨眨眼,“求簽問卦看星盤算塔羅,更适合infp的桌遊。”
韓峋其實一直有個問題,不知要如何開口:陳咚經常挂在嘴邊的infp是什麼?和自己熟悉的gpt代碼差不多嗎?
陳咚的卦算得還挺準,很快,公園負責人匆匆趕來了候場區域,跟着他一同到來的還有那幾位穿着街道辦馬甲的工作人員。
他們把所有隊伍聚在一起,宣布了一個糟糕的消息——因為文藝彙演音響聲音太大,嚴重影響了附近居民休息,遭到了大量投訴,甚至有居民撥打了市長熱線,所以文藝彙演要提前結束了!
此話一出,所有隊伍都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