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别看了,你就是把脖子望斷了,大當家也不會這時候回來,沒聽兄弟們說,人正陪着新郎君嘛,哪還想得起我們這些人。”徐大頭嗑着瓜子,瞅着自家隊長一副望斷天涯的背影,嘴上叭叭。
今兒個他們本該繼續去茶棧候着的,但昨兒才出了那一檔子事,去了也白去,幹脆幾個兄弟一合計,留在寨子接了看管新郎君部曲的事,清閑清閑。
“那總不能一直這樣耗着,我去問問秦襄怎麼辦。”鄭鐵拍了拍腦門子,搶了人回來事還多着,偏得罪了大當家,他也不敢這時候湊過去惹大當家不痛快。
東西什麼的都好說,昨個兒劫來的嫁妝,現下正入庫,上午等黃娘子他們點過成冊,便會将庫裡鑰匙和冊子給新郎君屋裡送過去。
而王府的人隻消得關進地牢,一日兩餐飯給了也沒什麼麻煩,之後尋個功夫送去深山便是,新郎君這裡馬夫小厮也都是家生子,原就是跟着新郎君一同去容州過日子的,現在同新郎君一塊入了山寨,也極好安排,尋幾個伶俐的派去繼續伺候新郎君,餘下的隻需打散了遣去山寨各處。
待這些人在山上呆一段時間,知道山上日子好,也不會想着說要走,當然賣身契還攥在新郎君手裡,想走也走不了。
唯有新郎君手裡的二十來個部曲最是惱人,大當家昨個兒隻叫把人看着,但總不能他什麼事都不做隻顧看人去了,且這二十來人身手都不錯,尤其是那領頭,雖比不得他身手,但整個山寨能打赢他的屈指可數,可見人也是厲害的,這樣的人若是抓了機會,逃出黑熊寨實在簡單不過。
棘手,太他娘的棘手了,大當家不出面,一準不是忘了,是故意為難他,鄭鐵曉得昨個兒辦事惹了大當家不快,近些時候的日子不會好過,隻是沒想到第二天便來了報應,果然不該瞎出主意。
為今之計,隻有去寨子裡問另一位腦子好使的家夥,雖然平日裡他們不對付,但鄭鐵臉皮厚,登門過去一點也沒不好意思。
此刻,另外一個腦子好使的人——秦襄,正偷得浮生半日閑,擱小院躺椅上飲茶賞景,難得享受。
這樣的日子一個月也就一回,實在可惡,可一想周肆每個月給他撥的月利銀子,這氣麼又忍住了,無奈,實在是周肆給的太多了。
忽的,半掩的院門被人一掌推開,秦襄都不消睜眼就知道是哪個莽漢上門,嘴角露出向下的弧度,給了來路處一個眼神,果不其然看見鄭鐵那家夥哼哧哼哧過來,不消三兩步的功夫,已經來到跟前。
“喲,這不是鄭隊長嘛,怎麼有閑心到我這兒吃冷茶來了。”
老熟人登門,秦襄是不痛快的,這就跟皇帝底下,文人和武夫向來不對付一樣,想是生來氣場不和,嘴上自然不饒人。
鄭鐵一進門挨了句刺,不痛不癢,文人麼也隻有嘴皮子功夫利索,真打起那身子骨還不夠他三拳,且他有求于人,總要擺出個态度。
“秦先生,這不是大當家陪新郎君去了,沒空管寨子裡的事,眼下湊巧有件要緊的事得辦,你曉得我辦事不得分寸,昨兒個才惹了大當家不高興,現下也不敢自己做主,隻能問問秦先生你的意思?”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鄭鐵什麼時候這麼禮貌叫過他秦先生,往日碰着,不都是針尖對麥芒,今兒得了好臉,隻怕事難辦。
到底看在武力份上,秦襄沒立馬拒絕,詢問了什麼事。
“便是新郎君手底的二十來個部曲要如何安置?你也曉得他們不是尋常人,随意給安排了,若是一個不注意叫人跑了,咱們這寨子恐怕要叫人一鍋給端了。”
鄭鐵故意說的嚴重些,主要也是平日裡他對秦襄态度不算好,這會有求于人,說軟話又覺着低人一等,為此隻能叫秦襄曉得,想不出辦法大家夥都沒好活路。
秦襄聽了,眼皮子都不擡一下,還道是什麼大事,鄭鐵也就這點子心眼,若不是大當家不叫手底下的人鬧内讧,早幾百年叫他給埋了。
“大當家既然沒有特别的吩咐,該怎麼安排便怎麼安排,你能想到的事大當家還想不到?”竈王爺掃院子——瞎操心。
“可是”
“得了,大當家便是要出氣,也不會在這上面為難,你這腦子别想着揣摩大當家的用意了,總不會坑死你。”
要秦襄看,這事再簡單不過,新郎君的部曲要怎麼做事,不都得看新郎君的意思,周肆肯定使人盯着新郎君,真要是叫這些部曲跑了,也是周肆故意的。
“真的?”鄭鐵不敢置信,他煩惱了這麼半天竟是庸人自擾?
“愛信不信,爺要休息了。”秦襄開口趕人,好好一日清閑都被耽誤了,日後再得閑院子必然挂把銅鎖。
鄭鐵半信半疑的離開,既然要他看着安排,自然是想把這群部曲收進自家隊伍。
寨子裡的漢子個個都是練武的把式,除去年紀大的,身體不好的,其餘都是編了隊伍,看着正規,但真要像朝廷的正規軍,還要再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