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鐘打響,茶茶收完賣車的錢,帶着賭注、運牧草的報酬和賣車錢,美滋滋回到家中。
鍋中正煮着新鮮的蔬菜湯。如今的湯已然不是前些天的鹽味涮鍋水,而是采用了茶茶食譜的蔬菜高湯。
兩種湯的區别在于刀法和原料。麗絲媽媽效仿茶茶的料理方式,先以鳥獸骨為基礎素材,輔以辛味料小火烹煮。待湯色轉白,撈出碎骨備用,倒入大小勻等的蔬菜丁,架上蒸籠,煮鮮湯味的同時蒸煮主食地裡果。
她聽到孩子們進家門的動靜,撈起一把葉子菜,丢入湯中稍過幾秒,迅速熄火,借石鍋餘溫煨熟,連鍋一起端至餐桌。
“回來了呀!”麗絲松開魔法的控制,解下背着的雷歐,招呼孩子們洗手吃飯。她怕茶茶輸在媽媽面前傷到自尊,特意沒有跟去看熱鬧,也不問他們的勝負,隻操心孩子們有沒有跌跤、摔倒、受傷。好在孩子們看起來稍稍疲憊,額頭兩頰密布汗珠,并無外傷。
茶茶猛嗅一口湯香,陶醉不已:“媽媽,太香了,太香了!”
麗絲操縱湯勺,先給她盛一碗晾涼,囑咐大女兒:“别着急,現在燙嘴呢!”
萊納和雙胞胎也被香得食指大動,着急用魔法“拔河”搶湯勺,要争盛第二碗的資格。麗絲一個人賞賜一個大腦刮子,按捺住生長期的熊孩子。
茶茶抱着小木碗,心急吃不到熱豆腐,望洋興歎之際将“白灼時蔬”提上議程。
“白灼?”麗絲歪頭問,“是用白水煮嗎?但那不和以前一樣嗎,蔬菜煮過頭不是發爛就是發僵,難嚼又沒有味道。”
茶茶搖搖頭,說:“白灼雖然也是用水煮,煮的方法卻不一樣。第一,時間不能像煮湯那麼久。葉子菜稍稍過水便撈出,地裡果之類的煮到柔軟即可。第二,也是最重要的。白灼是先煮後調味,煮的時候,鍋子裡不需要加調味料,要等蔬菜和肉類烹調撈出後,再均勻地倒上調味汁。”
麗絲豎起手指,指出新名詞:“調味汁?這又是你從行腳商那兒學到的新技法?”
茶茶點點頭,走到廚房,取了一個空木瓶、一個空木碗和一些珍珠莓子,又催促雙胞胎取來這次賭注赢得的橄榄油。她近日故意煽動村人來圍觀決鬥,打得就是搜集村中作物的主意。結果也正如她所預期的,不同職業的村人家中藏着不少好東西,比如植物油。
大家似乎都有一些“秘密基地”,采集到的作物也不興與人分享。神秘偌大的迷蹤林攔不住人類果腹求生的本能,竟然被村人默契地瓜分地盤。
茶茶感歎之餘,亦不忘手上動作。她抓起一些珍珠莓丢進廣口木瓶,以小木勺碾壓至爛,再倒入些許橄榄油、黑白胡椒和幾滴蜂蜜,塞上蓋子遞給萊納。
“啊?幹嘛?給我喝嗎?”萊納莫名其妙接過來,伸手去擰蓋子,被茶茶一記拍開。
“不是給你喝,是要你搖!”她說着,兩手空握作搖酒狀上下擺動,“像這樣,要用力。”
萊納猜不透她瓶子裡賣的什麼藥,将信将疑地探出雙手,引着瓶子升到半空,上下運動。
“用力點,沒吃飯嗎!”茶茶不滿地說。
萊納嘀嘀咕咕說可不沒吃到嗎,手上動作倒加快不少,瓶子幾乎搖晃出殘影。他的姐姐這才喊停,接住緩緩下落的木瓶。
瓶中液體經曆劇烈的搖晃,發生了一些奇妙的反應,最顯著的就是瓶口被氣壓牢牢封住,茶茶怎麼擰怎麼打不開。
萊納咯咯笑,幸災樂禍的下場便是禍從天降。茶茶把瓶子丢給他,要他想辦法開。他屈服于姐姐的蠻不講理,試着将瓶内的力量轉移到空中。
“啵——”
一聲輕響,木塞瓶蓋應聲彈開。雙胞胎和麗絲好奇地看過來,觀察瓶中的液體。萊納側過不便行動的雙腿,彎下身子撿瓶蓋。
隻有茶茶被這個魔法驚呆了。她随口刁難弟弟一番,沒料到魔法真的能把眼睛看不到、雙手摸不到的“氣壓”轉移到空中。
她緊張地吞咽口水,直覺村人們、家人們使用的魔法本質遠遠比他們所認知的深奧。她甚至忍不住聯想,如果将瓶中名為“氣壓”的力量灌入人體中,是否能造成内部的傷害?
她微微哆嗦,震驚于自己可怕的想象。
“茶茶?”麗絲媽媽呼喚大女兒,握着瓶子說,“這個......調味汁?要怎麼用?”
茶茶立刻抛開令人恐懼的想法,取過小瓶,撈出湯鍋中還未完全熟透的菜葉,抖動瀝幹,放入空木碗中,最後倒入油醋調味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