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不好意思和十來歲的小屁孩談論自己的屎尿屁,敷衍地說:“我去采了個野花。”
“野花?”尼古拉古怪地打量她,“你是不是熱暈了?樹林裡哪有花?”
茶茶覺得他才古怪,樹林裡怎麼會沒有花呢?她分明和雙胞胎去過“秘密基地”......
尼古拉不等她說完,恍然大悟:“你說的大概是果樹的花吧!那可不能摘,那是大地神昆特的使者,每年春季綻放,他們會播撒新種、傳頌芬芳,等到任務完成就回歸大地神的懷抱,是了不起的神使。傷害神使是要被懲罰的!”
茶茶來了興緻,興沖沖地追問:“懲罰?怎麼樣懲罰?具體會發生什麼?給我詳細地說說呗!”
尼古拉被少女逼退數步,舉雙手投降,說:“就,摔一跤?”
“就這?”茶茶不滿地說,反過來打量眼前人,“該不會是你以身試法?”
尼古拉惱羞成怒,嚷嚷道:“你、你管我,我那是才三歲!”
茶茶不想聽熊孩子犯賤實錄,故意不去回應,問:“還有其他的嗎?”
尼古拉絞盡腦汁,補充說:“有的人傷害神使,激怒昆特,會被大地詛咒。他雙手所觸及的作物都會迅速枯萎,他放入嘴裡的糧食都會迅速腐爛,他腳步所及之處,寸草不生......”
茶茶興奮地壁咚尼古拉,追根究底道:“那你見過這個人嗎?他住在哪裡?他活着嗎?糧食不能吃,牛乳可以嗎?水呢?”
尼古拉被她一連串問題問得頭昏腦漲,連連求饒:“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聽說!”
茶茶無趣地松開少年,陷入自己的考量。她在從前的世界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好像是一個西方神話,冒犯神靈的人被關入池塘中央,不可食亦不可飲,永遠摘不到頭頂的果子,喝不到身邊的池水。
尼古拉看她思索的模樣,怕她亂來,告誡道:“你可别真的去嘗試哦!我那時候還是小孩子,昆特大人才會原諒我的不敬。換現在,早就被流放了!”
茶茶沒有站在危險邊緣瘋狂試探的愛好,聳聳肩往家裡走。
尼古拉跟在她背後,不肯罷休地勸她:“真的,真的不要傷害神使!這可是搞不好會連累全村的事兒!你真想要花,可以等行腳商來。他們上一站就是玫瑰王國。花是隻有玫瑰王國有的東西,他們一定會帶來。買那個吧!”
他說着,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這次的行腳商來,他一定先去買支花給茶茶,免得她橫生事端。雖然他沒有和行腳商買賣的經驗,但他老爸傑克每年都會購入一支茉莉花。
茉莉花不能吃,不好玩,還放不長久。尼古拉真不懂它有什麼好。
尼古拉的媽媽卻總會特别高興地告訴兒子,這是和她同名的珍貴的花。
“行腳商?”茶茶又找到了新關注點,問尼古拉,“行腳商要來了?他們都賣什麼呀?”
尼古拉很高興看到她換了興趣點,可惜他有心回答,沒本事回應。他躲行腳商如同“王不見王”,算起來沒碰過幾次面,僅有的知識來自剛剛和尼爾大叔聊天。
植物油、花、幹制海産、海鹽......茶茶搜羅着情報,在腦海裡打小抄。她有太多想要的東西了,一個銅币鐵定不夠用,必須要找麗絲媽媽支援一些貨币。
其中最關鍵的是海鹽。
村人用的大多是岩鹽,呈灰黑色粉末狀。海鹽比岩鹽更精純,雜質也更少,接近米白色,口感好還健康,價格卻差不太多。畢竟對這裡的人來說,兩種鹽除了顔色差不多,海鹽口味更重以為,沒什麼太大區别。
茶茶轉生時可能隻記得帶舌頭。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岩鹽的古怪味道和砂質口感,每次研發新菜品的動力之一就是利用食材的原汁原味增鮮提味,以減少鹽末的用量。
如果能一次性購入大量海鹽,她的夥食水平将直線提升!
——是不可能的。
麗絲這次果斷地拒絕大女兒的訴求,當着她的面沒收她的私房錢,存進床底下的小木盒子,語重心長地說:“茶茶,我們要珍惜糧食和貨币,要節約。家裡還有鹽,村裡每個季節也會發鹽,沒有必要購入更多的鹽巴,明白嗎?”
茶茶嘟起嘴,鑽進麗絲的懷裡撒嬌套情報:“好吧,我懂了。可是,媽媽,村裡為什麼發鹽?還會發其他東西嗎?”
麗絲撫摸大女兒的臉龐,暗暗期望拂去她眼底的失落,柔聲道:“會發好多東西呢,腌肉、鹽、麻布......這些原本都是大家存在公共倉庫的東西,村長劃分後,會在每年的冬季和陽月發還給我們,幫助我們度過沒有作物的季節。”
說到倉庫,麗絲不由心中咯噔一下。她想起今年春季不盡如人意的收獲,想起遲遲未發不了了之的橄榄油,想起從條狀變成粒狀的腌肉,想起未能歸家的丈夫與莫名的預感。
她改變了主意,捧着茶茶的臉說:“真拿你沒辦法。這次就稍微買一點吧。你還想要什麼呢?最好是能放久一些的。”
茶茶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改變主意,她也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笑眯眯提出新要求:“我還想要面包粉!”
麗絲沒有出爾反爾,排出五枚銅币。她有一種直覺,這是她為數不多,能為孩子們做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