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美麗的少女啊,我就特别允許你和你美麗的家人生活在這片土地之上。我準許你們采摘這裡的鮮花,裝飾你們的發辮、裙袍和屋子;準許你們開墾這裡的土地,培育你們的糧食、花種;準許你們于此交易,購買與出讓你們的作品。請務必美麗地、優雅地、充滿生命力地活下去!”
茶茶回以倔強的視線,大聲應答:“這是自然的。這就是我的美學!”
“美學?有趣的說法。”領主松開手,滿意地離開。玫瑰王國的貴族比平民更執着于美麗的事物,争相購入珍貴的寶石、鮮花和絲線裝扮自己的裙袍和脖頸。從沒有人像這個少女披着褴褛衣衫,袒露粗糙的手腳,大聲宣告生命之美。
領主撫摸下巴,仰頭欣賞馬車外的天色。白雲皚皚,青天朗朗,日光明媚,居然都不及那名少女的雙眸熠熠生輝。
茶茶和萊納、雙胞胎四人順利地入住最靠近樹林的那間空屋。空屋原先是村莊内部的預備倉庫,屋頂、牆角多處年久失修,漏風漏雨漏光。不過,信奉美麗原則的村民并未疏于打掃管理,使這件破房子勉強得以住人。
萊納永遠地失去了他的右眼。仿佛是作為補償,他無師自通了魔法的精控,成為了超越父親的手藝人。他輕松地操縱着木槌、木釘和木闆修葺房屋,很少出現從前粗制濫造的手工痕迹。隻是單隻眼睛準頭不佳,偶爾木槌會落空。
“這點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姐姐你想好之後怎麼做了嗎?”少年故作無所謂狀聳聳肩,希望姐姐不要再自責。茶茶如他期望地轉移了注意力,從廚房端出一盤未烤熟的面包。
雙胞胎驚訝地看着花型的面包胚,遲疑道:“姐姐,這、這是做成神之花的面包嗎?這樣會不會冒犯了玫瑰王國的信仰?”
茶茶雙手叉腰,自信滿滿地說:“當然不會啦!我知道你們擔心像萊姆村那時候一樣,被人硬套上異教徒的名号。這次我有好好做過調查。放心!”
玫瑰王國信仰的神之花,源自神話中創世神的頭冠。傳說,創世神又名混沌見證者,天生擁有女相莉莉絲和男相蒙拉兩種性别。創世神孕育日月雙子時恰逢虛弱的女相現身,被開墾民族的王擊殺,頭上的花冠墜入這片大陸,誕生了神之花。
神之花長久以來盤旋于王國的邊境與皇宮,守衛王國的安全與财富,報答王國皇室與子民的悉心照料。每一屆的皇室還會誕下一名受神之花特殊守護的“玫瑰皇室”,與神之花共享神通,被尊稱為“神之花殿下”。
或許由于信仰的載體不是虛無缥缈的日與月等意像,而是具有實體的人和物,王國上下對神殿、神眷不置可否,反倒熱切擁戴每一位神之花殿下,熱衷于培育神之花并将其裝飾在一切能看到的地方,比如頭冠、衣袍、房屋、印刻章等。
茶茶的玫瑰花面包一經推出便暢銷市場,赢得王國上下的熱捧。在這兒,神殿的權勢決不像塔克斯帝國一般隻手遮天,因此烤制面包的成本也大大下降,為茶茶累積資本奠定了便利的基礎。
“話是這麼說啦,”茶茶很苦惱地對弟弟妹妹說,“可我還是很難以接受,為什麼面包粉不需要發酵就可以做出蓬松柔軟的面包?這不科學!”
米娅幫她打包小袋的玫瑰面包,好奇地問:“姐姐,什麼是發酵?”
米特扛着裝桶的玫瑰面包,也好奇地探頭過來,問:“姐姐,什麼是發笑?”
茶茶頂着萊納不贊同的眼神哈哈爆笑,樂得就差地上打滾兒了。她擦擦眼角流出來的生理性淚花,支支吾吾解釋發酵:“發酵,是一種化學變反應吧?就是很多細菌、微生物呼吸,然後食物會變得酸酸的、臭臭的?”
她越說越不确定,索性爬起來邊寫新計劃邊和弟弟妹妹宣言:“我說不清啦,還是直接做吧。我們來做一個玫瑰酸奶。附近不是有神之花莊園嗎?萊納你去買一些來,記住,不必挑好看的花,要選那些花型小但香味足的,種類多多益善。”
萊納别開臉,嘟囔:“......讓米特去吧。”
茶茶一把捧住他的臉,親吻他閉合的右眼,柔聲道:“不行,一定要你去。你總不能永遠避人耳目地活着。挺起胸膛,萊納,你的眼睛是保護了我們的勳章,沒有羞恥的必要。”
萊納兩頰酡紅,推開行為出格的姐姐,惱羞成怒:“誰說我羞恥了?我隻是懶得出門!”
他話還沒喊完,人已經跑到數米外,好一副标準的傲嬌模樣。
茶茶笑着目送弟弟遠去,默默把眼罩提上日程。她還是司文樂時,總醉心于各種DIY的小手工,如今是時候給弟弟妹妹展示展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