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拿着吧。但我必須提醒你,米特。你的禮儀遠遠不如米娅,開學在即,你需要加倍注意這一點。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是你的同伴,大部分貴族是不會認可你們的。”
米特美滋滋道:“我才不管這些呢,隻要索拉哥哥和我們站在同一邊,隻要姐姐和我們永遠在一起,我才不管其他人怎麼想!”
他的同胞姐姐顯然沒有那麼天真。她冷冷地說:“同一邊?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米特?他可從沒說過他是我們的同伴。”
索拉也不反駁,嬉皮笑臉看着他倆,剛剛高貴的、傲然的氣質蕩然無存。
“哈哈,米娅你還是如此警惕。這是好事,繼續保持。時候也不早了,你們該回去休息了。”
米特一個哈欠打到半當中,含糊地問:“是回原先的房間嗎?”
索拉搖搖頭:“去我那兒睡吧。起碼安全、安靜。明天我會清空一層貴族樓,給你們騰出新房間。”
米特米娅聞言,啞然轉頭看這個大放阙詞的親切哥哥。
“你、你說什麼?清空哪裡?”
索拉托腮笑,重複道:“清空一層貴族樓。雖然主卧小了些,打通牆壁後也能有所改善。一層的院子風光好,進出入方便,對你們小孩子來說再适合不過了。”
“......”雙胞胎對視一眼,愣愣發問,“那原來住在一層的學生呢?”
“哦,你們擔心這個?真是好孩子,”索拉食指來回描摹下巴,“既然他們不願意和你們住在一起,那就隻能請他們自行解決啦。我也很尊重年輕的紳士和小姐,不願意他們因此為難呢。”
他的發言是陳述句,米娅也好,米特也好,全都無從動搖青年侯爵的決意。無論他如何僞裝,流淌在血液中的固執與傲慢仍是本源。
“随便你,”米娅厭倦地擺擺手,正要退出書房。
“請稍等。”索拉忽然叫住了她,丢給她一個小包裹,“這是你姐姐捎來的禮物,好好珍惜着用吧。”
米娅疑惑地看向包裹,在同胞兄弟的鼓勵下解開緞帶,一枚小巧的粉紅香囊靜靜躺在包裝紙中間,散發着悠然甯靜的淡香。
“姐姐專門給我的?姐姐要回來了嗎?”她驚喜地問。
索拉遺憾地搖頭,權杖指向屋外不遠處的高塔。
“這是你的姐姐随信附來的土産,并不是一件專屬的禮物。她還給神之花殿下準備了一份一模一樣的禮物。”
“不過,神之花殿下邀請了你的姐姐參加開學典禮晚上的宴會。或許在那天晚上,你們能見上一面。”
就算是這樣,雙胞胎依然十分開心。米娅難得真誠道謝,她知道索拉是特意将姐姐的禮物讓給自己。米特也非常興奮,迫不及待地追問:“真的嗎,索拉哥哥?姐姐她也會參加開學典禮嗎?我們給她寄的邀請函她收到了嗎?她——”
“好了,孩子們,”索拉生怕這個撒嬌精纏上自己,果斷打斷他一連串發問,“這些都不要緊,已經應約的事實不會因為你們睡覺而改變。現在真的太晚了,好孩子該睡了。”
他說着,擱下華麗的權杖,兩隻手虛虛摟着少年少女朝門口走去。十六歲的米娅靈敏地扭腰閃避,蹙眉強調:“我不是小孩子,不要用哄孩子的口吻哄我去睡。”
索拉輕笑一聲,摸摸少女毛茸茸的腦袋,比劃着說:“是,我美麗的米娅小姐。你長大了,個頭到我胸口了,已經是個成熟的孩子。既然這樣,不需要我催促,你也知道現在要做什麼吧?”
米娅不情不願地牽起同胞兄弟的手,向假裝鄰家大哥的青年侯爵道晚安,珍惜地抱着懷裡的香囊,跟着黑騎士離開。
他們穿過走廊前,遇見了橫卧在地的男侍從。男侍從呼吸急促,手腳痙攣,看着就很痛苦。他的身旁站立着兩位低階騎士,貌似是某人的家族騎士。騎士們朝着黑騎士和雙胞胎恭敬地行禮,擡起男侍從迅速撤離。
索拉哥哥本來可以殺死這個男人的,可為什麼沒有這麼做?目送着騎士們的背影,米特不禁思索着青年侯爵行動的意義,眼神飄到同胞姐妹的身上。
雙胞胎就像一面鏡子,無法隐藏任何事情。米娅了解米特,米特也了解米娅。他隐秘地發覺同胞正進行着一場漫長、矛盾、克制且絕無希望的單相思。
要是這場單相思并不僅是一方通行的思念,他要怎麼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