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平穩飛過,李澍自我感覺不錯,大緻估算了分數,還令人滿意。而最近一個月他也時常找老師答疑,各類作業順利完成,想來平時分也不會差。
攀岩隊衆人也基本結束了考試,果然在論壇上有人嚷着要去湖面冰場滑冰。黎曉唱自然積極表态,李澍也在衆人後面跟帖,愉快地敲了個“走起”。
當天不僅黎曉唱來了,還帶來了同寝室三位室友。
孟琳說:“你們隊是也約好今天來嗎?”
黎曉唱嘻嘻一笑:“湊巧湊巧,這不是大家都考完了麼?”
祁飛說:“你們鞋号多少?我幫你們領冰鞋。”
孟琳和周亞岚互看一眼,了然地點點頭。
黎曉唱連忙挽住身邊的唐凝,轉移話題:“來了就一起滑麼,據說李澍滑得不錯,讓他指導一下。”
領了冰鞋回來,黎曉唱喜笑顔開,三兩下飛快換上,扭着就站了起來。剛剛坐下時羽絨服堆得鼓鼓囊囊,也顧不得撫平,圓滾滾像一隻鵝黃色的小熊。
李澍看着她架着雙臂磕磕絆絆走了幾步,忍不住喊住她:“鞋帶系太松了。”
她眨眨眼:“啊,我以為鞋幫高,這樣就夠緊了。”
李澍說:“你腳踝這兒還在動,沒有足夠的支持。”他示意黎曉唱坐下,單膝半跪,拇指食指捏着她鞋幫兩側,略一用力,“至少,要系到這種程度。”
“哦,這樣,我說我怎麼總是站不住。”黎曉唱恍然大悟,低下頭重新擺弄。
面前的李澍耳朵紅紅的,她沒看到,他已經把帽子上的護耳翻下來,又按了按。
他站在她面前有些手足無措,索性又坐下,拿自己的冰刀做演示:“我以前也沒怎麼穿過花刀,但腳腕這兒肯定不應該有晃動空間的。”
說罷起身,在冰場上走了一圈。天然場地并不平整,坑窪縫隙随處可見,他走得謹慎,有些懊惱沒有提前兩天來習慣一下冰場。
但黎曉唱十分捧場,報以熱烈掌聲:“看不出來,小澍你可以啊。”
李澍謙虛道:“我之前是速滑,也好幾年沒滑了,學校隻有花刀,還挺不一樣的。”
“教我們足夠了。”黎曉唱說,“來,講講重點。”
站在冰場角落,李澍大緻講了重心控制移動和練習方法,幾個女生頻頻點頭。其他隊員都追逐玩鬧去了,祁飛還陪在一旁耐心聽着。
練習時黎曉唱仗着核心穩定、膽大心細,又沖到前面,李澍看她走得前後擺蕩,擔心她摔得狠,隻能快步跟上。
黎曉唱回頭看一眼,笑眯眯道:“對,和他們拉開距離。”
李澍回頭,看周亞岚身邊多了一個男生,應該是她男朋友;孟琳也識趣地和老鄉打招呼聊天;就剩唐凝和祁飛落在後面,有一搭無一搭地說着話。
黎曉唱看來心情不錯,在冰上反複演練,甚至摸到一些壓步的門道。她信心爆棚,又讓李澍演示如何倒滑。
李澍拗不過她的請求,倒着畫了兩個葫蘆。就看黎曉唱若有所思,停下腳步,視線越過他的肩頭,對他的解說也充耳不聞,眉頭越擰越緊。
李澍回頭,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不遠處有男生帶女生滑冰,兩個人牽着手,說說笑笑。女孩兒嬌俏可人,男生看起來俊秀文雅,身姿挺拔,高領毛衣加修身風衣,雖然在冰場上不算實用,但衣襟迎風,看得出是力求營造風度翩翩的氛圍感。
黎曉唱撇嘴,翻了個白眼,用李澍剛教過的要點評論一番,又總結道:“怎麼什麼人都來?滑得不怎麼樣,耍帥。”
說罷,甩了甩手,按照剛才的練習技巧,大步追了過去。奈何她剛練了兩圈兒,遠沒有掌握平衡,踉跄幾步便撲倒在地。“噌”的一聲,李澍都擔心她的褲子。
他連忙滑過去,扶起黎曉唱,坐在一旁湖岸邊的石頭上。
她揉着膝蓋:“我穿得厚,沒事。”目光依舊追随着長風衣的男生。
唐凝也滑過來:“曉唱你沒事吧?”
“不用管我。”黎曉唱擺手,“那個,你也……看到了?”
“嗯。”唐凝垂下眼簾,神色有些落寞。
黎曉唱牽着她的手晃了晃,以示安慰,依舊忿忿不平,“我非要過去和他說兩句話!不說不回北京嗎?”
她講出自己的計劃:
“我滑過去,和他打個招呼,說,‘唉喲,好久不見,這一定就是小倩吧?’
女生肯定就變了臉色,說,‘誰是小倩?’
我就說,‘哎呀,不好意思,幾個月沒見,是我認錯人了,上次不是你?’”
她一邊說笑,一邊就要起身過去。
唐凝正色道:“不許去!”
黎曉唱撇嘴:“還給他留面子?他又不認識我,是吧?”
唐凝沉默不語。
黎曉唱連忙放軟語氣:“好好,我不去……”
“我有點累,先歇一會兒。”唐凝語氣也倦倦的,“你們先去滑吧。”
黎曉唱輕歎一聲,無奈地看看祁飛。
他沉默片刻,應道:“好,我們先去滑兩圈。”
滑開數米,黎曉唱仍是氣鼓鼓的樣子,她扯扯李澍衣袖,輕聲說:“從那個男生旁邊滑過去,好好滑,能滑多帥滑多帥,拿出你的氣勢來!”
她氣鼓鼓的模樣有些好笑,李澍拉低帽檐,輕聲一笑:“盡力。”
他甩開步子,每一步滑行既長且穩,雖然不會什麼花式動作,但行雲流水的身姿在一衆初學者當中依舊十分惹眼。
就在風衣男生給女生示範時,他近距離“嗖”地超了過去,卷起些微清風。旁邊幾個人啧啧稱贊:“這才是真正的滑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