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不是,憑什麼你能綁定系統,還能開金手指,我就一個人闖蕩江湖,餓了喝雨水,冷了自己想辦法?”
祝向雲“騰”地一下站起來,她現在的情緒就在暴怒的邊緣遊走,連帶着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都是穿越而來的,憑什麼就你特殊!!!
而且,還瞞着她,還是不是老鄉了?!
我和你心連心,你和老鄉玩腦筋!
“冷靜一點——”朱淮序試圖安撫對方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往後挪了挪,他真怕這位老鄉一氣之下把他給砍了。
“我綁定系統是有條件的——”他連忙開口解釋。
祝向雲神情漸緩,冷冷地盯着朱淮序,手已搭在劍柄上,大有看他如何狡辯的意思。
朱淮序咽了咽口水,祝向雲的眼神實在太過恐怖,一陣涼風吹過,後背的衣裳被汗水浸濕,激起一陣雞皮疙噶。
“我是胎穿到這個世界,一開始我并沒有綁定系統,直到我五歲時生了一場重病,醒來後才綁定的系統,一開始,這個系統的名字叫任務攻略系統,隻有我每天完成規定的任務才能獲得積分,兌換存活時間。
直到十一年前,我又換了個系統,結果這個系統什麼動靜都沒有,甚至也沒有給我安排任務,而且我沒有完成任務也成功活到了現在。
我就一直以為這個系統它死機了,所以在見到你的時候并沒有告訴你。
日月可鑒,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騙你的。
隻是在你問我青衣樓的殺手為什麼追殺我時,這個沉寂了十多年的系統才終于有了動靜。”
他頓了頓,好像有點累了,稍微歇了口氣又接着說道:“這個系統才被激活,甚至我都是才知道的,就在剛才,它告訴我,隻要我完成了任務,就可以帶一個人回到現實世界。
所以,我就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你了。”
眼見祝向雲放下了劍,他總算松了一口氣。
祝向雲眯起眼睛,思考着他話裡的真實性。
她這老鄉面相看起來是一個挺實在的人,可是自古人心難測,她不得不防啊!
也别怪她警惕心重,誰叫她來這破地方十多年了,别說回去了,都穿了兩回,她現在都快分不清楚之前那個高武世界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了。
再說了,誰家好人穿越連穿兩次。
“什麼任務?”她對此事并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仿佛在問一件很平常的事。
朱淮序卻顯得很激動,雙手不停比畫:“系統說,隻要我找到和我來自同一個世界的人,并幫那人成為天下第一就行。而現在,老鄉,你就出現在我眼前,這完全就是命中注定,我們可以回去了——”
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來自異世的兩個靈魂經過十多年漂泊終于在此刻相遇,而他們也是彼此最好的選擇,像是在黑暗的囚籠中迎來了春日的第一縷曙光,他們能回家了——
沒有什麼話能比回家二字更加激動人心。
祝向雲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來,她的情緒向來溫雅内斂,難得有這般由衷大笑的時候,又收起笑容,淚水情不自禁從眼角滾落。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回家二字了,穿越而來的第一個世界,是她回不去的烏托邦,現實世界是她夢裡唯一的精神寄托,她在夢裡也悄悄想過,若是能回家該多好……
能回家該多好,現在她終于能實現在夢裡的夢話了。
舊友重逢固然令人欣喜,但回家二字的分量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比拟的。
我渡我山河,晚來驚秋雨,淚滌舊時月。
***
黃石鎮是個大鎮,此時已是深夜,新月如鈎,銀輝灑在青石闆鋪成的街道上,細細聽下去,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斥罵聲。
“你不是說你隻被青衣樓的人追殺嗎?這些人又是哪裡來的?”
縱然她的輕功在當下已無敵手,但她已經一天沒吃飯了,面對一批接一批的殺手,神仙來了也挺不住。
朱淮序擦了額頭的汗水,遠遠跟在祝向雲身後,見身後的黑衣人緊追不放,他也很無奈:“那皇帝老兒死前整了兩個玉玺,一真一假,半個月前被人發現了,皇宮裡的人就認為真玉玺在我身上,非要我交出玉玺。”
祝向雲把朱淮序遠遠甩在身後,若不是顧忌着同鄉之情,她早就把人丢後邊了,聽到他的話,她忍不住暗罵了一句:“我去,這不是架空嗎?怎麼還有假玉玺的事?真玉玺真沒在你身上?”
這次來的殺手比郊外那幾個更加難纏,他們不過原地歇了一會兒,這些人就已經追上來了,真是放松不了半點。
朱淮序苦着一張臉,他就差罵那些人祖宗十八代了:“架空歸架空,但也不影響它劇情的發展啊!而且我和那老頭子真的不熟,一個月下來也就能說上幾句話,誰知道他死了還憋了個大招?”
那些殺手穿着夜行衣,在月色下上蹿下跳,看得人心煩意亂。
祝向雲實在受不了這群狗皮膏藥了,直接停下來,拔出赤霄劍,站在原地等着那群殺手,赤霄劍在月光下泛着獨屬于它的寒霜。
朱淮序見她停了下來,氣喘籲籲地問:“你怎麼不跑了?”
祝向雲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眼中的怒火漸盛,一陣清風吹過,卷起照地面的白濛濛的光霧,旋即擴散至四周,帶來一陣寒氣。
一旁的朱淮序見狀,立即默不作聲躲到一邊,他現在總算知道系統要他幫她成為天下第一了,就這恐怖的劍氣,若是再厲害些,很難保證他會不會也死在劍氣下。
此刻的她周遭氣勢冷冽如同手中的長劍,赤霄劍嗡嗡作響,劍勢之盛,讓追趕而來的殺手不得不停在原地。
“有病。”祝向雲冷冷吐出兩個字,一劍斬出,右腳在地上借力躍起,已然沖向了那群黑衣人,劍鋒自破風而出。
這些殺手自然也是青衣樓派來的,隻不過在殺人方面這些人顯然比之前那些殺手要更厲害些。
有了和刺客組織交手的經驗,祝向雲忽地抽身而去,站在幾步外看着這群殺手,眼底泛起興奮:“原來,這就是青衣樓……”
她周身的劍氣更甚,看向青衣樓殺手中的武器,眼睛更亮了。
她有一股很強烈的預感,此戰之後,寒霜之劍的第二層劍意将會被她領悟。
如同之前追殺一點紅的那些殺手一樣,浮光掠影間,這些殺手依然能夠沉着應對,甚至還分出兩個人奔向朱淮序的藏身之處,一個身形矮矮胖胖的殺手也奔至她身後,挺劍猛然刺向她的後背,四個殺手配合得默契無間,矮胖的殺手一出手,其餘三名殺手也随之出手,一個攻檀中,一個攻咽喉,一個直擊面門,當真是很有意思的一次對戰。
這群殺手的劍招迅捷,隐隐約約中竟比祝向雲的劍還要快上幾分,她持劍擋住前面的三名殺手,眼見着那位矮胖的殺手快要得逞,藏在茶攤的朱淮序一腳将劍刺向他的殺手踢了出去,他還未來得及開口提醒,又是一劍砍來,他連忙抄起腳邊的凳子砸了過去。
隻見祝向雲右腳向後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下劍刃,順勢踏落,手中的長劍一轉,面前的三名殺手皆感覺到了虎口一震,手中的刀劍有脫落的趨勢,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
那矮胖的殺手滿臉漲得通紅,竭力想從她腳下把劍抽回來,哪知祝向雲的右腳突然松開,足尖在劍刃上一點,手中的赤霄劍寒光更甚,周圍的白霧比之前更加濃厚,短短一瞬之間,祝向雲手中的劍已劈了出去,帶着比之前更加凜冽的霜寒。
那殺手顯然沒有料到她會松腳,抽劍的力道一時沒掌握好,一個踉跄,瞬間向後跌去,劍上也随之傳來一股極強的力道,震得他不停往後退,頓時一屁股坐倒,險些向後翻滾,緊跟着一陣聲響,殺手手中的長劍寸寸斷絕,手中隻剩一個光秃秃的劍柄。
接着,便聽到了結冰的聲音,細細碎碎,但對于五感靈敏的習武之人來說,格外清晰,衆人猛然擡頭,發現自她腳下的青石闆慢慢爬上了冰白之色,那陣冰霜并未有停下來的意思,仍在不斷向四周攀爬。
五月的黃石鎮隐隐有步入夏日的趨勢,忽然平地而起一陣狂風,那四個殺手強撐着還未暈過去,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臉上,他們敏感地察覺到周圍的空氣比之前濕潤許多,江南本就是水鄉,擡頭望去,天上已飄起了鵝毛大雪。
“神經。”
祝向雲冷冷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個殺手。
4.
朱淮序成功用凳子砸暈了想要殺他的殺手,撲面而來的寒霜讓他不得不裹緊身上單薄的衣物,眉目間已染上了點點雪粒。
祝向雲看着那位被他踹出二裡地的殺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這都是些什麼怪力,又瞄了一眼安詳趴在地上的另一個殺手,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他被凍得瑟瑟發抖,有些好奇:“你不是會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