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堪堪看過一眼,他的臉瞬間便紅到了脖子根,最終還是沒能裝下去,險些摔到了堂下,幾乎是落荒而逃。
“太女,在下為逄姑娘按跷去了。”
祁暄和少有能如此流利說出一段話的時候,也當真難為他了。
見他如此倉皇離去,蕭驚妩忍俊不禁,膽子怎的這般小,倒似個姑娘家。
随即卻又扔了書,長歎一聲過後,道出一句:“沒勁。”
見蕭驚妩望着祁暄和倉皇逃離的背影,謝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莫非太女對此人動了心思?”
若說懂女兒家的心思,他可是行家。
成日同女子們混在一處,謝央不是女子勝似女子,隻看一眼便能猜出蕭驚妩心裡在想什麼。
蕭驚妩明白他的意思,也不拐彎抹角。
“甯王也瞧見了,九殿下對我毫無興趣,我也不該守一輩子的活寡。”
謝央焦急地說:“可太女如今畢竟是老九的未婚妻,此事怕是不妥。”
“在我們沅國,素來是女子娶夫,地位高的女子,府上都是夫君成群。倘若我尚在沅國,可養面首無數,如今卻被賜與你們九殿下。他可三妻四妾,我卻要一輩子守寡,哪有這般道理——再者,如今不是還沒成婚麼。”
她這麼一番話,将謝央這般能說會道的人,硬生生噎得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這這這”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
蕭驚妩坐正了身子,又問:“甯王,京都有什麼尋歡作樂的好去處?”
“這成何體統!太女,即便你真有此意,也不該同本王說啊!老九好歹乃本王的親弟弟,你這不是教本王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麼!更遑論本王是個男子,怎會知道女人尋歡作樂的地方。”
她有外遇便外遇罷,自己偷偷摸摸的便是,何以如此明目張膽地說出來!
還是——在他這個未婚夫親哥哥的面前!
“是殿下先前同我說,我們已是朋友的。”
蕭驚妩“哦”了一聲,垂頭撥弄起了指甲。
“我在天涞,唯有殿下這麼一個朋友,除了殿下,也實在不知該當問誰了。”
燭火将鴉睫的陰影打在了她白皙的面龐之上,蕭驚妩伸手将發絲撩至耳後,用那雙若秋水般靈動攝魂的眸子,輕輕看過謝央一眼,眼神中暗含着一絲落寞,朱唇輕啟。
“也罷,甯王畢竟是九殿下的哥哥,我也不該為難你。”
謝央:“……”
險些将手中的杯盞捏碎。
美人與兄弟,當真令人難以抉擇。
思量再三,最終,謝央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抱歉了老九,誰教你不知珍惜,哥哥對不住了!
“沖着太女這句話,本王帶你去便是。不過,你不是崴了腳麼?”
蕭驚妩站起來,快速走了兩步給他看。
“已然好了。”
馬車一路穿過了街坊,停在一處小樓前。
滿樓紅袖招,還未踏下馬車,便能隐隐聞見絲竹琴笛之聲。
外頭姑娘們環肥燕瘦,衣裳顔色豔麗、布料甚少。
沅國的這般地方,站在外頭的都是男子,女人都是恩客,甫一見到這般景象,蕭驚妩當真有些不習慣。
“怎的都是女子?”
謝央似個行家,“天涞不比沅國,到這種煙花之地來玩的,多數都是男子。整個京都,唯有這一處有面首,不過,鮮少人知道便是。要想尋見,須得去問老鸨要人,才能見得到。”
想起謝央方才所言,蕭驚妩不禁笑着道了一句。
“未曾想,甯王身為男子,還當真知道。”
他整日同女子打交道,自然是知道。
謝央沒好氣地同她說:“太女可萬不能教老九知曉是本王帶你來的,免得影響咱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那是自然。”
雖說謝央平日裡四處玩樂,可似這種場所,他卻少來。
一見着兩位姑娘來了,老鸨先是預感不妙。
來這處的女子,多半是為了捉奸的!
正要遣人将她倆逐出去,謝央已掏出一塊沉甸甸的銀元寶來,塞進了老鸨的手中,老鸨臉上的不悅與警惕瞬間消失無蹤,轉而堆上了一抹笑。
“哎呦兩位,想要些什麼呀?”
謝央湊近了,同老鸨耳語一番,老鸨立馬會意。
“得嘞,春蘭,快招呼二位貴客上樓!”
謝央忙不疊擺了擺手。
“本王就不去了,太女,你自個兒上去吧。”
他心裡十分愧疚。
哪有送自己的親弟妹去這般地方的。
哎,朋友難當啊!
蕭驚妩笑眯眯地同他别過。
“那就多謝殿下了,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