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玟不聽費句的勸阻,一心想要取其性命,然謝綏周圍将士太多,他根本無法靠近。
“我會落到今日的處境,多虧了你啊,我的好五弟。太子之位你搶了,我也被你囚在了冷宮,可你為何還是不肯放過我!”
謝玟已然殺紅了眼,隔着将士望向謝綏,歇斯底裡地大喊。
謝綏歎氣道:“三哥,莫要再鬼迷心竅了,你此刻棄劍随我回宮面聖,尚且不晚。”
“如何不晚?我已是亂臣賊子,若落入你們手中,不是終身幽禁,便是枭首示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謝玟接連殺了幾個士卒,朝着謝綏的方向沖過來,沈岫利刃出鞘,一劍險些刺中,但最終隻是削去了他的衣角。
“快走啊殿下,莫要戀戰!”
眼看着不敵沈岫,謝玟死咬着牙,隻好聽費句的,往回撤。
沈岫冰冷的聲音,在寒夜裡格外凜冽。
“動手。”
将士們聽令,立刻都一湧而上,想要抓捕謝玟。
費句推了他一把。
“殿下先走!”
謝玟的武功談不上有多厲害,逃跑的功夫卻頂尖。
謝綏帶了衆多人來,對方的人卻也不少。
謝玟敢叛逃,必然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他們曉得沈岫此人難纏,便都擋在他前頭,為謝玟争取時間。謝玟四處躲避着出了觀音廟,騎上馬,快速往城外的方向逃去。
“趕緊追!”謝綏道。
費句此人辦事一向穩妥,加之布局已久,這城中有不少都是他們的人。
沈岫令人追了好一段路,最終仍是跟丢了,回來向謝綏請罪。“屬下無能。”
謝綏扶他平身。
“無妨,城門已關,他們出不了城,再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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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謝綏沒能抓到人,皇帝再次發怒。
“謝玟都露面了,這麼好的機會,你們都抓不到人……費句呢,也沒抓到?一群廢物,朕要你們有什麼用!”
沈岫上前回話。
“陛下,如今京都各處城門都已設下重重關卡,三皇子衆人逃不出城,假以時日,定能将叛黨一網打盡。”
皇帝心煩地擺了擺手,命他們退下。
明日便是除夕,他日前還想着,可令玟兒從南微行宮中出來,去看看皇後,如今看來,一切都是他空想了。
宮外,沈岫的人在城中四處盤查,鬧得雞飛狗跳。
宮内,這除夕宴,還是要照辦的。
今日是家宴,臣子們也需趁着此時阖家團圓,是以今夜宴上,一個外臣都沒有。
出了這般大的事,皇帝豈有心思過這團圓佳節,雖一早就入了座,面上的神色一刻也不曾好看過。
“皇後娘娘駕到。”
皇帝擡眼,就見皇後披着一件雪白鬥篷,從殿外走了進來。其餘人等紛紛起身行禮,皇帝頗有幾分意外,問道:“外頭這般冷,皇後怎的來了?”
這般宴席,她已有許久不曾參加過。
皇後今日塗了口脂與胭脂,令那張白皙到幾乎病态的臉,瞧上去多了幾分血色,不似先前那般慘淡了。
她笑了笑,行禮過後,便走到了皇帝身旁的位置坐下。
“妾身今日不來,下回除夕,還不知曉能不能來了。”
禦醫說,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活過今日,還有沒有明朝,尚且是個未知數。
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了。
賢妃寬慰她。
“皇後娘娘何出此言,舊歲已去,新歲将至,來年的日子,必然比今年還要更好。”
外頭的雪愈下愈大了,直直往殿中吹,殿前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寒風挾裹着冰雪,朝着裡頭打去。
殿中燃了不少暖爐與炭盆,卻仍是冷的。
皇後咳過幾聲,太子便命人将殿門阖上,隻開了幾扇窗。
今日家宴,除了不在京都的,其餘皇子公主們,已盡數到齊了。
德貴妃問:“阿綏,今日怎不見太子妃與青青?”
因是家宴,一切禮節便都免了,謝綏坐在原處答話。
“母妃,青青貪玩,昨日去外頭玩雪,不小心患了風寒,太子妃留在東宮照看她。”
甯王頗為惋惜地說:“委實是不湊巧了,本王還給青青備下了一份相當厚實的壓祟錢呢。也罷,太子回頭幫本王轉交便是。”
坐在他對面的謝孤菱,往他那處歪了歪身子,探頭問道:“四哥,我的呢?”
謝央瞥她一眼。
“你都已然及笄了,該嫁人了,怎還同小孩一般,讨要壓祟錢。”
謝孤菱不差銀子,不過是愛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