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比平時更趨向于沖動的決策。】
果然。
艾伊洛思回想起那兩袋子冰涼的血——不僅僅給救援者增加心理壓力,更重要的是……
“血液裡大概率含有微量可揮發恐懼毒/氣。”
或許受害者的皮膚上也有部分恐懼毒/氣塗層。
知更鳥同時也是羅賓的别稱。
“挂上魚鈎的肉”是受害者。
【笑客】利用羅賓對受害者的同情心,布置下一個有效且隐秘的陷阱。
隻要羅賓還存着關心受害者遭遇,為受害者伸張正義的心思,不可避免地會中招。
這個計謀從拉開櫃門的那一秒開始,環環相扣。
“這點恐懼毒氣在某種不起眼物質的結合下,可能會爆發出相當驚人的效果……”
是小醜【罪犯】印象中【笑客】的慣用手段。
口渴。
怕冷。
還有一顆不知什麼時候會爆發的【恐懼】炸彈。
艾伊洛思暫時沒感受到任何恐懼情結。
她真正恐懼的事物在哥譚市……應該比較罕見。
哥譚還沒到這種高科技造物應用于全社會的地步。
她隻覺得心跳微微加快,心情莫名有點亢奮。
再三斟酌下,艾伊洛思脫/下紫色長風衣,一顆一顆地解開襯衫扣子,把血淋淋的白襯衫扔在地上。
裸露在外的肩胛骨在空氣中一呼一吸地顫動。
身上的血味沒那麼濃厚了,有效削弱了恐懼毒/氣的中毒效果。
綠發男子努力像個戰士一樣雙臂抱胸,面無表情。
好冷。
好冷。
如同一條蛻了皮的蛇,艾伊洛思冷得發抖,莫名的睡意犯上了心頭。
她冥冥中領悟了這具複活軀體的弱點。
低溫。
足夠的低溫會讓她一睡不起。
借着燭光,她看到了櫃子内亂七八糟的血字謎語。
随意地破解幾個謎語後,艾伊洛思發現這些都是無效線索。
重點在于工廠。
而這些線索的答案都統一指向了哥譚最大的水族館——唯一蓄養大型鲨魚的水族館。
“又是一個假地點……”
【笑客】或者說【罪犯】究竟想要幹什麼,需要拖延如此多的時間……
單純“找到最好的小醜”需要如此耗費精力嗎?想盡一切辦法讓超英們疲于奔命?
綠發男子垂眼。
“【笑客】是一個聰明,但傲慢的人。”
“聰明在于他算無遺策,精準地牽制了超英的行動……”
“傲慢在于他太自信自己的聰明,容易輕視意料之外的因素……”
想到這裡,綠發男子變戲法似地拿出一管口紅。
道具【小醜的口紅】。
先在櫃子内部的謎語上畫了幾個大叉。
同時,在房間内那幅巨大的壁畫上,以口紅為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一串漂亮的花體英文。
“伸冤在我,我必報應。*”
這是來自于《聖經》的一句箴言,全句為“主說,伸冤在我,我必報應,”原意是上帝為最終審判者,善惡的盡頭皆由上帝來審判。
但去掉主語後,這句話就變得傲慢地不可複加了。
仿佛渺小的人類執意要篡奪上帝的權力,傲慢地審判人間的善惡。
一個妄圖僭越神權的【小醜】。
似乎嫌水還不夠渾一般,艾伊洛思又寫下:
“來自【罪犯】。”
“贈予T.D.”
T.D.自然是指提摩西·德雷克。
對于這位不确定善惡的德雷克先生,艾伊洛思持謹慎态度。
如果德雷克先生是好人,那自然萬事大吉。
如果德雷克先生是壞人,有羅賓操心去監督他。
如果德雷克先生真的是【笑客】目标,羅賓也可以提起警惕心,保護德雷克先生。
綠發男子把這位藍裙子、飽受折磨的可憐姑娘攔腰橫抱起來,擱置在絨面紅椅子上。
她矜持不苟、肅然斂容,輕柔裝上女孩的下巴,仔細整理女孩的裙擺,把染血的襯衫打了個結,綁在椅子腿上。
手掌從額頭上用力一抹,女孩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了,仿佛陷入甜美的深眠。
綠發男子将額頭輕柔貼在女孩的額頭上,阖眼祈禱。
作為一個無神論者,她對上帝的大部分認知來自于她後來的養母。
但即使是無神論者,她也由衷希望枉死的靈魂如鳥一般翺翔,飛入死亡的深夢中,獲得永久的安甯。
在空蕩蕩的靜谧中,翠綠色眼珠閃着浮動微光,嘴唇動了動:
“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