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到了什麼,謝訦的心中閃過一抹擔憂。
太傅府
自下朝之後,祁同言便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面色陰沉。
而聽聞自家夫君回府的太傅夫人聽到消息之後便連忙迎了上來,卻“哐”的一聲被自己的夫君關在了門外,隻得讪讪而歸。
而書房裡的祁同言想起自己今日在朝堂之上看到的那份奏折,心裡不安就愈發強烈。
那謝訦今日在朝堂上所言,分明是對世家宣戰。
而他作為世家之首,此時也必然要出來表率。
祁同言也早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竭力想挑起世家與皇權的矛盾,好吸引更多大臣戰隊。
隻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謝訦居然提前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反倒是先用一份看起來完美無缺的奏折先吸引了他的注意,讓他一時沒有話可說。
而事實也的确如他所想的一般發展着,祁同言也承認自己确實被那份條理清晰、觀點新穎的奏折所吸引,其中的不少觀點在他看來雖然驚世駭俗,可在當下也未必不能實施。
能寫出這樣建議的人,前途不可限量。
祁同言的眼神逐漸幽深。
隻是這樣一來,謝訦便是将這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而且那人還是和他的關系非同尋常。
謝訦……當真會如此狠心嗎?
平心而論,身為謝訦的老師,祁同言自認是這世界上對謝訦最為了解的人之一。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祁同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罷了,不管對方身份如何,如若不能為他所用,那便直接誅之。
“來人。”想到這裡,祁同言沉聲開口。
門外,立刻便有小厮模樣的人走了進來,語氣恭敬道:“是。”
“吩咐你安排在考生中鬧事的人,剩了幾個?”
散朝之後,崇德殿
“見過陛下。”宮人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坐在殿内的謝微涼見狀連忙站起來,俯身行禮道:“陛下萬安。”
此時的殿内隻剩下謝微涼和謝訦兩人。謝訦環顧四周之後發現隻有他和對方,一直郁悶的心情好了不少。
站在對面的謝微涼行完禮之後便擡起了頭,便看到原本還郁悶的謝訦臉上的表情舒展了不少,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恰好這時竹沫端着茶食進來,看到的便是謝訦和謝微涼兩人四目相對,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臉上閃過一抹驚訝,随後便連忙将東西放在那兒,又急忙退了出去。
一瞬間殿内又隻剩下了兩人。
謝微涼瞥了一眼桌上的茶點,輕聲道:“陛下剛下早朝,想必是餓了吧,先吃些東西吧。”
說罷,她便将手邊的一盤點心放到了謝訦面前,用手指捏了一塊兒放到他嘴邊,一臉期待道:“嘗嘗?竹沫的新品。”
說這話的時候,謝微涼的語氣帶着就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激動,隐隐還有一絲期待。
她一大早便在這崇德殿裡候着了,為的就是能夠從謝訦嘴裡得知第一手消息。
畢竟她上給謝訦的那道折子裡面的建議實在是有些驚世駭俗,雖然說當時的謝訦并沒有說什麼,反倒是露出了濃濃的興趣。
但也難保那些大臣們也和他抱着同樣的想法。
想起自己将這件事情說給鄭玄的時候對方表露出來的驚訝表情,謝微涼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時不時有些太心急了。
然而想到這裡的時候,她的眼前又浮現出客棧裡那對可憐的母子和氣急敗壞的考生,以及還被關押在大理寺久久沒有判決的薛縣令。
謝微涼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而坐在對面的謝訦看着她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又看了看遞到自己嘴邊的點心,試探性地伸出了右手。
下一秒,雙指交彙,随後在指尖留下溫熱。
謝訦頓時感覺到心頭一震,随後指尖相交的地方便有暖流湧過。
再轉眼,盤子裡的糕點還冒着熱氣,似是剛做好不久。
而謝微涼的指尖也隐隐有些紅。
見狀,謝訦将手裡糕點緩緩放到了嘴裡,又細細品味着,随後點了點頭。
不錯,很好吃。
見對面的人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謝微涼懸着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些,随後便試探性地開口道:“陛下,今日早朝……”
謝訦嚼着點心的動作慢下來了,過了許久才将糕點咽下,随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