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已經知道那位獲罪的貴妃娘娘不是姜氏的二小姐,而是冒名頂替的木沉霜,而真正的姜家二小姐卻不知所蹤。
難道崔顔一直同這位姜家二小姐有所聯系?
“不。”而崔顔這時已經想好了對策,聞言擡起了頭,語氣堅定,還帶着一種決然,“我不是她的人。”
“我也不認識她。”
自己以為的天衣無縫的猜想被人否認,謝微涼先是一愣,随後眉頭一挑,看向崔顔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興緻:“怎麼說?”
不知為何,她心中突然泛起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而崔顔接下來的話顯然也印證了她的這一想法,而聽着崔顔的話,謝微涼的神情顯然也越來越嚴肅。
一炷香之後,崔顔停了下來,而謝微涼這才消化着她驟然得知的龐雜消息。而過了許久,謝微涼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看向崔顔的眼神中也多了幾分疲憊。
随後,她開口道:“所以,你為何會幫助她們?”
事已至此,她已經知道崔顔和姜沉雁是不相識的。
而接下來,她從崔顔口中得知的,是一個十分複雜且久遠的故事——
謝微涼對姜沉雁這位所謂的丞相府二小姐的印象僅僅隻是停留在她平平無奇,并不是特别受姜丞相的重視,在八歲那年被送往蜀中的外祖家,後在十七歲之時接回,之後便是入宮、受太後寵信,直至在除夕夜宴上當衆行刺……
當然,隻有謝微涼和謝訦知曉,這所謂的姜家二小姐,自入宮之後便被人換了芯子。
可事情究竟是何時發生,又是為何發生,至今還是橫亘在謝微涼心中的一根刺,令她在意。
而此時崔顔的一番話無疑是讓這根刺稍稍拔出了些,雖然有效,但卻更擾人心煩了。
是以謝微涼的語氣也不複先前的平靜了。
而從崔顔的口中,謝微涼知曉了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可以稱得上是至關重要的一件事——木沉霜和姜沉雁,曾一起在蜀中生活過。
木沉霜在宴會上見到那位所謂的大巫師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她絕對與蜀中巫族一族有着深切的聯系。
那麼與木沉霜朝夕相處十幾年的姜沉雁,是否也與之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關系呢?
或者更進一步來說,姜沉雁背後的姜家,姜丞相,乃至于太後,和蜀中……
不知為何,謝微涼突然想到了當年謝訦在蜀中中毒一事……
她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身上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而崔顔,身為崔家的人,又為何會卷入這些事情當中。
故而她才有此一問。
說完這話之後,謝微涼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似乎快要觸及到那一層近在眼前的真相了。
“跟我去個地方吧,”崔顔隻是靜靜地看着她,過了半晌才開口道,“那裡會有你要知道的一切。”
宮外,點翠閣
此地如其名,正是盛京最為出名的首飾行,平日裡人來人往,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富商外賓,無一不駐足此處。
傍晚時分,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門前,車簾掀開,謝微涼在崔顔的身後下了車,看着眼前同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地方,面色平靜。
“走吧。”一旁的崔顔将手上的镯子交到了前來迎接的小厮手中,又低聲吩咐了些什麼,這才朝着一旁的謝微涼說道。
聞言,謝微涼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剛才從崔顔手中接過镯子的小厮小跑過來,見到兩人後面上恭敬了不少:“兩位請。”
在小厮的帶領下,謝微涼和崔顔跟着小厮來到了二樓一間廂房中。
一路上琳琅滿目的首飾讓一向在宮裡頭見過不少好東西的謝微涼和崔顔兩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而謝微涼在驚訝之餘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中泛起一抹疑問。
恰巧這時前面領路的小厮的目光落在别處,走在後頭的謝微涼便趁機向一旁的崔顔低聲詢問:“你沒有來過這裡這兒?”
聽到她這樣說,崔顔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随後便輕聲道:“她隻是遣人将這镯子送到我手裡後便離開了,我們兩個上次見面還是她沒入宮的時候。”
看來這個“她”指的,便是木沉霜了。
這樣想着,兩人已經停在了一扇門前,小厮便輕輕敲了敲門,随後為二人打開。
“二位客人請。”
聞言,謝微涼和崔顔互相對視一眼,随後兩人便在小厮的示意下進了門。
同外面極盡奢華的裝潢不同的是,屋内的陳設卻簡單得過了頭,與之格格不入。
注意到角落的桌子上擺放着的香爐,謝微涼一愣,随即鼻尖便傳來若有似無的香料味道。
隻是聞着那香味,她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無他,這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
曾幾何時,她在謝訦的禦書房裡聞到過一模一樣的味道。
也就是在這時,她才注意到了站在窗邊的人,而那人也轉過頭來,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前——
如她所料,正是木沉霜。
隻是她的旁邊還站着一人,在木沉霜之後也緩緩轉過身來。
看到那人面容的謝微涼頓時瞳孔一縮。
此人正是與謝訦關系密切的靈隐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