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不錯,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等你選好後,将她們帶到嘉蔭堂裡來,讓太太為大爺掌掌眼。”
王媽媽眼前一亮,欣喜道:“是,我這就下去多物色幾個人過來。”
半個時辰後,王媽媽走了,而何常家的等到謝夫人緩了許多後,才說。
“王香的心思昭然若揭,主動将這件事提出來,何嘗不是想讓您對奶奶的态度更差幾分。她膝下尚有一女,目前在珩二.奶奶那兒做事。
我瞧那姑娘生得不錯,性子也讨喜,不過就是太招搖了些,整日穿紅戴綠的,倒不像是伺.候别人的,反而是被人伺.候的。”
這時,倚翠倒了一杯熱茶給謝夫人,她吹了吹茶碗上冒着的熱氣,而後喝了一小口,一股熱流擴散到全身,方才的症狀已經緩解了不少,故毫不在乎地對何常家的說。
“隻有她對硯清用心就行,别又像昀疏那般,整日跟在他身後,不懂欲拒還迎,情愫沒生,倒是落了一肚子的厭惡。
有時候啊,我是喜歡昀疏的性子,但又覺得她腦中空空,心思簡單。不過若是跟簪雪那個悶葫蘆比起來,我自是歡喜的。”
何常家的溫然道。
“到底是剛嫁進來的,年紀輕輕,不懂得隐藏真實情緒。不過這樣也好,她越是喜形于色,那麼就代表這個人心無城府,不會多生事端。隻需稍加順着些,便會為您馬首是瞻。”
聽她這麼勸慰,謝夫人心裡也好受了些,對李昀疏的成見也減了不少,臉色稍緩,露.出淡淡的微笑。
“物色幾個丫鬟的事情,你也多費點心。我雖信王香忠心耿耿,但對于她的眼光,屬實不敢苟同。”
何常家的會心一笑,想起了王香在年輕時做出的囧事,她經常學别人該如何穿衣打扮,也常常羨慕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可到自己身上了,卻怎麼也弄不好,反而還會弄巧成拙,東施效颦。
“這件事何須讓我這個門外漢去做,咱們國公府裡不有個選美若選花的人嗎?”
聽她這麼一提醒,謝夫人很快就想到了居住在蕊珠閣的宋姨娘,稍作沉吟:“我與她的關系向來一般,她會幫真心實意地幫我嗎?”
何常家的眼中閃過一絲笃定。
“自然。我與王善喜家的有多年交情,今兒早我們碰面的時候,她就提起了二爺。昨夜二爺荒唐了一晚,宋姨娘卻未到福熙院,隻因她懷疑二爺有龍陽之好,一氣之下就病了。”
謝夫人目光的訝異之色顯而易見:“怎麼會……這消息可屬實?有沒有派郎中瞧一瞧?”
她搖頭,“并未,這還隻是懷疑。王善喜家的說,二爺多年以來隻讓小厮跟着伺.候,但凡有丫鬟碰到他,他就跟着了魔一樣,瘋狂攆人出去。
而二.奶奶的性子又素來溫和,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聲張,而且那日新婚夜上放的白喜帕子,沾染上的鮮血尤為恐怖,不太像是正常的。”
謝夫人“啧”了一聲,眉梢上挑,眼睛裡泛着幸災樂禍,哪見适才的愁容,心情愉悅的瞬間,就是來得這麼巧妙,她又喝了一口茶,語氣裡銜起促狹之意。
“果然啊,人跟人比起來,就是不一樣。硯清頂多是對男女之事無意,隻想禅坐讀經。司珩呢,壓根就對女子提不起興趣。”
她轉眸,悟了何常家的說得意思。
“我幫她請精通此事的人,她幫我選幾個伶俐又貌美的丫鬟。如此一來,各取所需,也不算是誰欠了誰的。
總歸都是老爺的人,我倆就算再怎麼鬥,在面臨旁人的威脅時,也必須一緻對外,不能讓老爺分心。”
何常家的心悅誠服:“太太心胸廣闊,又聰慧過人,乃是國公府之福。”
“啪嚓——”
一個裝着滾燙的茶水的碗冷不丁地朝着門的方向扔去。
“什麼福氣不福氣的?我還嫌晦氣呢!”
這廂,蕊珠閣。
王善喜家的諾諾地低着頭不說話,默默承受着宋姨娘的怒火。
地上全是碎掉的茶碗,加起來約莫四五個,其中有幾塊殘片落在她的腳邊,眼看着宋姨娘又想摔桌上放着的茶碗,不禁急切道。
“姨娘,那是前幾日老爺賞賜的琉璃鎏金小簇花蓋碗,是您好不容易才讨來的,萬不可摔了呀!”
剛将茶碗舉過頭頂的宋姨娘,身形一頓,默默将手臂放了下來,又故作若無其事地坐下來低頭喝茶。
見宋姨娘消停了下來,王善喜家的方松了一口氣,遂命人收拾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片刻,丫鬟們動作麻利地收拾完後,很有眼色地将門關上,留給兩人說話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