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關于範騰、毛文圍堵錢赫凡等人的事情不了了之。
不過堂長也并非什麼都不知,而是選擇睜一隻閉一隻眼。
能待在嵊山書院的人,除了那些家世普通的,其餘人都是非富即貴,更不要說其中關乎于未來朝堂的勢力。
堂長能做到的是盡量公平,而非一身正氣去極力打壓有權有勢的那一方。
至于姜逢墜馬一事,實乃詭異。
想到這兒,堂長凝視着桌上的粉末,幽思萬千,終是長歎一聲。
每逢正月,天氣不定,時陰時晴,總讓人摸不着頭腦。
一日晌午,冷風吹過玉漱齋的窗棂,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音,李簪雪在旁垂首凝視着手裡的紙張。
身畔路過的行人,都用一種極其荒淫的目光瞟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視線彙聚在那豐滿的胸.前,唇角不自覺蕩着猥.瑣的笑容。
李簪雪不戴帷帽,無家庭拖累,一人帶着幾名男子将玉漱齋開得不錯,但也因為她這般張揚,頗受街坊四鄰的诟病。
“客官,這是在找什麼?”
李簪雪放下手中的紙張,站起來扭着腰,一颦一笑帶着些初入風塵的味道,再加上她的領口微微敞開,更露春.光,看得那人的眼睛都直愣愣的。
當李簪雪靠近成左時,身上傳來的馨香,讓他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稍一側身,像是要埋在李簪雪的頸窩處,深深吸上一口,那種飄飄然的感覺由外入内,令自己癡迷其中。
李簪雪挑眉,一隻手搭在成左的肩膀靠下方,似是要撫摸着他的胸膛。隻一瞬息,她就将手移開,笑吟吟地歪頭道。
“客官,可有喜歡的?”
成左的手覆在方才李簪雪摸過的地方,春心蕩漾之餘,還湊在鼻尖嗅了嗅其殘留的香味,對上她那似笑非笑的美眸,喉嚨一澀,喘着粗氣道。
“我瞧娘子貌賽水仙,身段窈窕,不知是否許了人家?”
李簪雪沖成左微微一笑,繞過他去前面的陳列櫃前,取了一支珠钗在手裡把.玩,媚眼輕睨成左,口吐幽蘭道。
“奴家的丈夫是個病秧子,剛成親半年就病逝了。家中老母傷心過度,亦追随而去。如今奴家支撐着這偌大的玉漱齋,不過是想掙口飯吃而已。”
雙眉微蹙,彷如春秋裡的彎柳,眸裡帶着似有似無的幽怨,讓本就清秀的臉頰更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氣質,再加上她凄慘的身世,更是引得成左下腹在隐隐發熱。
“娘子真是命運多舛,讓我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心焉如割。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娘子為何不趁着年輕貌美,再找個人嫁了,何苦像現在這般,一個人做着這些辛苦活兒?”
成左來到李簪雪的身邊,一隻手想要撫上她的纖纖玉手,可還沒有碰上就被其躲開了。對此,他眼底染上淡淡的遺憾。
“這不是沒有遇到合心意的人嗎?”
李簪雪在說這話時,還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成左,這輕微的舉動,讓他對她的迷戀更上一層。
“娘子覺得我這樣的人配得上做你的意中人嗎?”
瞧成左一臉自信的神情,李簪雪掩唇一笑,笑得極其明媚,惹得他霎那間的怔愣。
她見狀,低頭看着手裡的珠钗,上面鑲嵌着一百顆豆大的珍珠,其中間附上淺色的翡翠,放在日光下,更顯通透。
“這枚珠钗是我的嫁妝,自夫君病逝後,我就暗中發誓,要是有人能買走它,那我便視他為意中人。”
說到“意中人”三個字時,聲音輕柔而又缥缈,恍若是湖面上的浮萍,微小脆弱卻也令人捉摸不透。
成左不知其意,隻當是李簪雪在暗示自己,于是眼前一亮,接過她手裡的珠钗,笑道:“娘子可知……我鐘意你很久了。”
李簪雪眉眼噙着困惑:“哦?”
成左以為她不信自己,語氣急切道:“我對娘子的心天地可鑒!你就說這枚珠钗多少銀兩吧,我買就是了。日後你跟着我,必不會吃苦。家裡的瑣事,自有我那婆娘操心,你隻需享福便是了。”
李簪雪低眸看着成左那雙粗粝的手上多了枚珠钗,梨渦深陷,岔開這個話題:“這珠钗原是在三十二貫左右的,但因為不經常呵護,故有了些瑕疵。這樣吧,你給二十四貫,便可将它帶回家。”
起初,成左聽到“瑕疵”二字的時候,心下一喜,以為這東西不貴,但緊跟着“二十四貫”的字眼進入到耳朵裡,面露不虞,似是在覺得李簪雪不給自己面子。
“二十四貫?就這一個珠钗?你搶錢呢!”
此話一出,李簪雪嬌.軀一顫,看向成左的眼神裡多了一絲受傷:“難道奴家在公子的眼裡,就連二十四貫都不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