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翊然找到錢赫凡的時候,他正在被範騰、毛文帶來的人圍着。
“再敢上來,我讓你們有家無處回!”
聲量不大不小,卻剛好進入範騰、毛文兩人的耳朵裡,他們對視一眼,帶着其餘人離開。
蘇翊然上前拉住錢赫凡,看他撣去了身上的灰塵,因為厚重的塵土味鑽進鼻腔,他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瞧見錢赫凡這樣,蘇翊然不露痕迹地退後幾步,他望着範騰、毛文一衆人離開的背影,目光一沉。
“這群人跟在咱們身邊那麼久了,你就不覺得疑惑嗎?”
錢赫凡順着他的思路去想,細細琢磨,蓦然發覺這些人以前好像經常在謝司珩、謝硯清、鄭沂川三人眼前晃悠。
“原來是他們在戲耍咱們!”
蘇翊然面色緩和,遞給錢赫凡一個“你還算聰明”的眼神。
“我觀察他們已經很久了,自從李舟望來咱們這兒起,這群人也緊跟着找上咱們,其中用意你還不明白嗎?”
蘇翊然口吻平和,尤其說到尾處時,他還睨了一眼錢赫凡,那種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讓錢赫凡心裡一突,沒好意思說“你怎麼才告訴我”之類的話。
“咳……李舟望貪财慕勢,棄謝司珩等人不顧,這等忘恩負義之人,我原本想留着他的,用于離間幾人的關系。沒想到事成了,卻也給自己惹了一身騷。”
蘇翊然淡淡道:“李舟望可以留着,但姜逢絕不能留下。”
錢赫凡微怔,不解地問:“為什麼?”
他涼涼一瞥,讓錢赫凡全身緊繃。
“我姓什麼?”
“姓蘇啊!”
剛說完這句話,錢赫凡瞳孔瞪大,呆愣地看向蘇翊然。
“你是說三皇子也要進來?”
蘇翊然點頭,“不錯。張樂初的父親乃是戶部尚書,掌瞿東國征役、土地之事,與中書令的私交甚好。若能他的……”
言外之意,極為明确。
這也是李舟望為何會舍了謝司珩、謝硯清、鄭沂川三人原因。
中書令,人稱“相國”,總攬政務。
除皇帝、太子外,他的權利頗大,可插手六部,唯有掌握兵權的大都督,也就是鄭沂川的父親才能與其制衡。
然而鄭沂川的心向着謝司珩等人,三皇子這才想得到中書令的擁戴,那麼最好的手段,就是接近中書令,從而迎娶中書令膝下唯一的千金。
錢赫凡目光閃爍,噙着一抹□□:“聽說中書令的千金傾國傾城,精通八雅,與那李禦史家的千金共稱‘鄱陽三.大美人’,就是不知她們的真容是否如傳言一般了。”
蘇翊然眼中染上不屑之色:“女子不可随意外出,故見不得她們的真容。你又如何知曉這三人的樣貌是否國色天香,僅憑傳出來的畫像嗎?”
他羞慚地埋下頭,緩了幾秒,方道:“說起這個,我就想到了謝司珩那小子,以前見他不着調,現在成了家,倒是更加的……無所顧忌。”
蘇翊然冷笑:“若不是他有個好父親,早就被人扔出去了。”
他虛眯着眼,想起往日自己與謝司珩的舊賬,心裡就忍不住産生悻然的情緒。
錢赫凡附和道:“就是。”
說完這兩個字,不明狀況的李舟望從範騰、毛文那裡掙脫出來後,來到蘇翊然、錢赫凡的身邊。
才剛一靠近,錢赫凡便擰眉不滿道:“你怎麼才出來?不會是躲在角落裡看我的笑話了吧。”
李舟望連忙否認,“我剛剛也被他們圍住了,現在才抽身出來。”
他冷哼,一副不信的表情,遂陰冷地瞟了眼李舟望的旁邊,譏嘲道:“姜逢呢?他怎麼沒在你身邊?”
李舟望神色微頓,解釋說:“興許是人多走散了。”
錢赫凡沒說接話,隻聽蘇翊然幽幽說道:“怎麼能是走散了呢?方才我可看到姜逢跟謝司珩他們走得很近,彼此打鬧,毫無規矩可言。”
李舟望面色愀然,似是在思考姜逢接近謝司珩的動機。
帶着這個疑問,一直等到從嵊山書院出來,他與姜逢一同乘馬車回李府。
期間,李舟望多次看向姜逢,導緻姜逢略有不安地看向他。
“舟望兄怎麼了?”
“無事,隻是在想你在書院待了一天,适應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