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周文有兩把刷子，竟避開了一路的監控。怪就怪在農村街道的攝像頭太少了。

僻靜的公路一個都沒有，得接近鎮上熱鬧點的地方才有幾個。

夏鳴沒查出周文開了什麼車來的。或許連車都沒開，打的車就更難查。

“小李說是有人劫走了薇薇，那人是誰？”

“不是壞人。”相比葉風，好得多，“是姐的一個學弟，和姐一樣習武的，拿過拳擊冠軍，可以保護姐姐的。”

夏鳴說得一臉輕松，夏外公蹙了蹙眉道：“你想薇薇和那人在一起？”

“也不是不可以……啊！”雞毛撣子狠狠抽上了夏鳴的屁股，“打我我也要說，我就是想我姐幸福！”

這時，文外婆扶着抱着嬰兒服失魂落魄的葉風出來，夏鳴抿住嘴。

老人家微微一鞠躬道：“老夏，對不住了……”說完拉着葉風回家。

“文外婆……”夏鳴隔着矮牆，喚住走進自家院門的文外婆，“我隻是想我姐能好好的，您可以問問葉風，我姐為他受了多少次傷，有一次差點命都沒了。”

老人們一聽，都震驚地看向葉風。

抱緊嬰兒服的葉風，擡起淚流的臉，愣愣道：“誰和我在一起都會不幸，可是我想和薇薇在一起……”他知道母親就是這樣被他克死的……

“薇薇是我的妻子，她不可以成為别人的。她隻能是我的……”葉風喃喃着進屋，“誰敢阻攔，我就幹掉誰……”

文外婆一聽，趕緊給葉長青打電話。剛要撥，被忽然又走出來的葉風握住手機：“外婆，不要打擾爸。他很忙，經常工作到深夜。我不想他操心，我會自己處理好。”

失去光彩的眼裡，空洞洞得黑黢黢。文外婆不知該如何勸，忍不住抹眼淚：“風兒啊，薇薇等會就回來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啊……”

“我知道她會回來的，”葉風咧嘴笑，沒笑意的眼裡陰森森的，“不管她在哪裡，我都會接她回家。外婆放心，薇薇說了要給我生四個孩子的”

他伸出四個手指頭，而後用力一握，“小李，出發，去接少夫人回家。”

“是，少爺。”李保镖上車，啟動引擎。兩保镖打開後備箱，拿下沒來得及拿出來的各種補品和新衣服，一人一邊搬到兩家外婆的院子裡，鞠一躬上車。

“風兒啊，你要去哪裡？”文外婆攥緊葉風的手，哽咽着無力。

“外婆，您不要擔心，我會把你的外孫媳婦安然無恙地接回來。還有曾外孫。”

“不能做壞事啊……”

“當然，”葉風笑道，眼裡恢複些許光彩，“我的命是母親拿命換來的，我得活到一百歲才行。外婆，我先走了，下次帶夏薇和思源來看您。”

“好好，路上小心……”老人家忍不住嗚咽，“答應外婆，一定要好好的。”

葉風抱抱外婆，拍拍她年邁的彎背：“嗯，我會陪您長命百歲。”而後隔着矮牆對夏外婆和夏外公鞠躬道：“對不起，但我會帶薇薇回來的，您二老保重身體。”

“诶，好好，路上小心啊。”

老人家們送葉風上車，夏外婆忽然一拍大腿喊道：“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拽夏鳴進廚房。

夏外婆拿來之前夏薇給訂蛋糕來的保溫袋，給夏鳴拿着打開袋口。一個個趁葉風上山找夏薇蒸熟在鍋裡的大肉包，四五個裝一小袋，一袋袋放進保溫袋。

本來以為小輩會一起手牽手回來，剛好大家一起吃肉包配火鍋慶祝。

“外婆，不用拿，媽在家裡會做的。”夏鳴說着從蒸籠上拿一個吃，被夏外婆拍掉回鍋裡。

“别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見夏鳴看看紅了手背委屈巴巴，夏外婆拿起拍掉的包子塞回他嘴裡，“能結為夫妻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不容易的。

你以後也會遇到喜歡的女孩。那人跟别人不一樣，不管有什麼缺點，你就是會喜歡上。

你姐和葉風，更不容易。

不要去想那事的起因是什麼，葉風當年為你姐擋刀是事實。不是誰都有勇氣不懼生死去愛護一個人的。

那孩子太不容易了，剛失去母親，自己的腿又沒了知覺……我們不能忘恩負義的，他才八歲……那麼一丁點小，能站起來才好啊……”

外婆說着擡手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夏鳴不由想到文晨那年也才8歲。

那麼小的一個人，卻承受着媽媽剛去世弟弟又廢了雙腿，心口不由猛地一抽。

“我知道了……您别難過，姐會回來的。我會和葉風一起去找，姐會平平安安的。”

夏外婆點點頭，直把保溫袋裝滿，而後拿三個包子，點上一點紅曲紅，單獨裝一個小塑料袋裡。

來到院子，她遞給呆望山頂木屋的葉風道：“這幾個是薇薇包的，點了紅，說想一家三口好好的。”又指指夏鳴拎着的一保溫袋，“你們飯都沒吃，在路上吃吧。”

葉風點點頭，打開袋子就吃，吃一口笑道：“好吃。”眼睛卻紅彤彤得落淚。

老人們暗自歎氣，外婆們抹抹眼睛，外公吧嗒着抽煙鬥。

一陣叮囑和道别，車子遠去。

車燈照過村口的石碑，劃過村口小坡的幾顆李子樹，往海城而去。

夏薇用力咬着周文的手，盯着那遠去拐過山灣的紅色尾燈，閉了閉眼。

懷裡的人卸了力，周文松開捂住夏薇嘴巴的手，而後把她抱往停坡後的車。

夏薇幾次掙紮着擡腿要踹他，周文隻需淡淡說：“學姐盡管亂動，我巴不得葉風的孩子沒了。”

她就安靜得一動不動。

給她系上安全帶，他啟動車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夏薇盯着前方昏暗的道路，一點點解着葉風反剪住雙手的領帶。阿風，你綁了什麼結？我解不開……

“死結。”周文瞥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