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停留在安今言身上的視線,紀沐沉緩出聲,“不排除這個可能。”
站在戲台旁的安今言垂眸盯着台面上一灘血迹沉思,不一會便出了神來。
若是如此猜測,那蹲在木樁上的人在這個案子中起到什麼作用?
“對了,我方才在後院的屋子裡找到一個出風口,雖說屋内安有出風口不是什麼怪事,但安在更衣室我總覺着有些奇怪。”
聞言紀沐轉而又回到後院,也跟她之前做了相同的動作,試圖把那出風口前遮擋的屏障移開。
跟在身後的安今言瞧見男人對着通風口沉默了一會,自袖中掏出一整盒火柴,點燃其中一根然後扔到盒子裡。
随後又将整合火柴扔進出風口,不一會便起了濃煙,想着出風口深處飄去。
隻見那濃煙順着出風口延申着,二人起身離開屋子分頭在整個戲樓尋找,然而火柴全部燃燒完都沒能找到哪裡有濃煙冒出。
還有哪裡有遺漏?
想着或許是火柴燃燒時間太短,等明日來時帶一個既可以産生濃煙又可以維持很長時間的東西後再做打算。
後又去供看官歇息的客房查探一番,安今言透過一間屋子的窗戶看向後院,扭頭瞧見窗台上擺放着熏香專用的香爐,裡頭還殘留着熏香燃燒後的粉層。
她用手指撚起一部分揉搓了下,放到鼻尖細細聞着,卻并未聞到什麼味道。
在客房的另一端有着一扇門,門裡放的都是陶瓷做的餐具。
她随意拿起一個仔細查看了一番也沒發現什麼端倪,陶瓷盤做工很好,隻是這重量拿在手中有些奇怪。
抱着疑惑的念頭,安今言将手中的盤子摔在地上,伸手撿起摔成碎片的盤子,起身時瞧見雜亂的碎片中藏着一小袋粉。
而紀沐聽到盤子碎裂的動靜也走了過來,看見了安今言手中的東西,神色微動。
安今言對于古代的香粉了解不多,于是很自覺的把東西遞給了紀沐。
接過粉末,紀沐放在鼻尖聞了聞,很快便皺起眉頭,安今言好奇地瞧着他。
“這是一袋緻幻粉,從哪裡找到的。”
緻幻粉?
指了指地上盤子的碎片,安今言緩緩道:“盤子重量不對,我就随便摔了一個,從裡面掉出了這個東西。”
聞言紀沐又拿起一個完好的盤子摔在地上,果不其然裡面藏了個小袋子。
怪不得重量不對,原來是空心的。
可若是在盤子裡加這種東西,怎能保證每個人都會動盤子裡的東西呢?
視線又轉向一旁的杯子,安今言拿在手裡,這次的重量沒什麼偏差,但細看便會發現杯子内部的杯底有着一個不顯眼的小孔。
于是又将杯子摔在地下,與盤子中同樣的東西掉了出來。
既然如此,那便有可能是在杯子中倒入液體後,液體順着小孔流入杯底和裡面的緻幻粉融為一體化開,又重新流入杯中,從而被人們喝入口中。
這樣不管吃飯還是喝酒的人都會受到影響,估計客房内香爐中的粉層也是同樣的緻幻粉。
但不是所有人都喝酒或上二樓歇腳,這樣還是不能保證整個戲樓内的人都中招,還有什麼是他們沒發現的。
眼見天色已晚,再找下去也沒什麼頭緒,不如先回去,等明日與那瘋癫男子交談後再繼續探查。
可不知為何,明明應該躺在床榻上的安今言此刻卻坐在了一家飯館中,眼前的桌上擺滿了吃食散發着撲鼻的香味,面前還坐着紀沐。
她本是想回客棧随意對付晚餐,沒想到路上肚子不合時宜地叫出了聲,扭頭又迎上來紀沐探尋的目光。
隻見他斟酌了一下用詞,“正巧我有些餓了。”
安今言聽了心念,你還蠻會給台階下。
于是她也就沒拒絕紀沐的“盛情邀請”與他一同走進了一家飯館。
飯館内人不多,她垂着頭吃飯,隻是偶爾擡眼瞄向對面的紀沐。
整日面上隻有一個表情的紀沐,現如今吃起飯來也不說話。
身為現代人的安今言處于這種場合多少有些尬尴湧上心頭,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聽對方開了口。
“要不要來案組住。”
嗯?啥?
安今言擡起頭詫異瞧他,而對方就跟沒事人似的安靜吃飯,一個眼神也沒分給她,有種方才那句話不是他講的錯覺。
許久無人言語,紀沐仿佛察覺到擡起了頭。
兩道視線交織相撞,就這麼盯着許久,安今言抿嘴率先挪開視線,佯裝不在意地夾了菜。
“不方便就……”
“好。”
話被打斷紀沐好似愣了一下,很快垂頭應聲,“案組平日夜晚隻有我在,你住在那不用擔心不方便。
垂下腦袋安今言悶着頭吃飯,如同機器般一下一下夾着菜點頭。
嗯,這飯館菜不錯,很好吃。
紀沐視線随着安今言手中筷子移動,又悠悠然看向她的碗裡。
她夾生姜幹嘛?
而被遮擋的面孔上,安今言瞳孔顫動腦中全然是方才對視的模樣,那會心跳好似漏了半拍,是錯覺吧……一定是天氣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