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的了?有死老鼠的屋子給你你住不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布衣男被吵得心煩,上前去打斷。
“好了。”先是扭頭對着安今言道:“給你換一間。”
又對着還未曾緩過來的男人道:“你去将死老鼠清理了,保證安姑娘換的屋子裡也沒有老鼠。”
他囑咐,“記住,不管活的死的都不許有。”
目的達成安今言揚起笑容,像是真的對布衣男的安排很滿意,口中話語甜甜的,“謝謝季老大!”
“行了。”布衣男沖着男人擺擺手,“去吧去吧,别在這煩我。”
雖是不悅,男人還是轉身走入昏暗的廊道,漸漸無了身影。
屋子裡暫留的人,都目睹這一場景,發覺季老大對這來路不明的女子竟是不一般,以往他們需求換房間,老大何時答應過。
于是沒見過世面,自然不知曉案組來了個女子的他們都理所應當的,将二人的關系向着更深層次想去。
安今言倒是樂在其中,讓他們這樣誤會下去也蠻好,至少這段時日都無人再來叨擾自己,她也能借此安心查找線索。
小插曲過去,有了布衣男的态度和旁人的誤會,安今言今日餘下的時間倒是過的很順暢,換的房間也比原先那個要寬敞幹淨許多,但還是比不上自己在外住的案組,隻能先委屈一下喽。
一直待在地下,安今言瞧不見外頭天色如果,也不知現下為幾時幾分,隻得通過觀察旁人來判斷。
看着布衣男手下的人都結束手頭工作,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的樣子,她沒有跟着人流一同回屋,而是站在外頭等待。
她想看看這些被綁來的孩童。進入夜間後會被如何安置,然而布衣男并不給她這個機會,瞧出圖謀後便上前來,看似關心的慰問。
“安姑娘不回屋歇息?”
此刻人們幾乎都回到自己的屋内,空曠的地帶無人,徒留安今言在此确是有些許突兀,她将目光掃視靠着牆壁坐地的孩童們,與那位男孩目光交疊,沒有絲毫停頓便移開。
沒叫布衣男察出端倪來。
“這些孩童如何處置?”安今言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哪怕心中知曉對方并不會回答,然而布衣男接下來說出口的話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安姑娘想要看看嗎?”
她絕不相信布衣男不知曉自己的目的,如此竟還是邀請自己前去,其中必有貓膩。
但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于是愉快地接受了邀請,瞧着一排孩童乖巧的垂着腦袋,跟在布衣男身後走着。
安今言也跟在後頭,沒有去與白日那位男孩交談,男孩也十分識時務地一路上沒有投來一次目光。
也是跟着大部隊,她才驚訝的發現,這小小的地下室竟藏着這麼多道路,就比如說自己如今腳下踩着的這樓梯,一階階向上延伸,望不到頭。
在地下待久,早已适應渾濁的空氣,而随着順着樓梯愈往上,安今言才想起清新的空氣。
然而這還不是最清新,若是離開這座村莊,遠離這彌漫的大霧,濕氣就會消失,外頭的空氣 是更加令人感到身心愉悅。
“到了。”
聞言安今言擡頭望去,隻見布衣男推開頭頂的木闆,率先走上去,身後的大批孩童也一個接一個出去,很快便隻餘安今言一人。
背對着被濃霧分散的月光,布衣男單手支着木闆,“不走嗎?”
或許是受到朦胧光線的影響,安今言猛然覺得布衣男身上散發的氣質,不該從屬這一組織,他與這地方格格不入。
有了寸頭男和老鼠男的對比,更顯得如此。
哪怕是被手下稱之為老大。
安今言輕輕眨眨眼,将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對方能爬到如今的位置,必然不如表面這般簡單。
至少不是她所想的這般突兀。
還是不要被表象迷惑的好。
她俯身提步,身子探出木闆,跟着人繼續向山上爬着,從處于的位置重新見到了被大霧覆蓋的村莊。
此時才是真正的一覽無餘,村莊的全貌在自己的眼中毫無保留呈現出來,霧氣自邊緣逐漸消散,不細看如同落下地面的一朵白雲。
山頭上是一座木屋,由于離得遠,隻得瞧見屋前挂着的燈籠形成的光斑,正想看的更加清晰,一位手中提着燈籠的人緩緩從頂上走下來。
燈籠照亮了四周道路,兩側的樹林黑不見底,提燈人隻是掃了眼從未見過的安今言,将目光挪到布衣男身上,恭敬地喚道。
“季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