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栩見狀,不禁呵了聲,音量低微卻飽含着“惡意”。
霍星延離得近,聽得清清楚楚。
遊戲第一輪,溫宛抽中了霍星延寫的任務:
【苦瓜兌酒,生吃檸檬】
生吃檸檬這一項,溫宛自己完成的。苦瓜兌酒,則是商栩代為達成的,那滋味誰喝誰知道。所以這會兒,商栩對霍星延的憎惡飙到了曆史峰值。但霍星延覺得那是他自找的,又不是他讓他像隻花孔雀朝着心上人瘋狂開屏的。
惡意明晃晃襲來,霍星延愣是連眼神都沒給商栩一個。
段琮玮對兩隻狗的“針鋒相對” 一無所知,正大聲沖着表妹嚷嚷:“選幾号船?”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朝着徐雲霧聚攏。
徐雲霧沒怎麼猶疑:“選1。”
段琮玮:“确定了?想換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這話一出,兄弟幾個齊齊開噴。
“段琮玮,你丫的怎麼回事?”
“偏袒能再明顯點?”
“你幹脆直接把烤串直接給雲霧好了。”
段琮玮似當年那般,嬉皮笑臉地睨着衆兄弟,“我妹妹,我偏袒點兒怎麼了?你們是不想嗎?你們是沒有。”
因這一波,過往記憶被挑動。
霍星槐低低笑出聲來,“當年怎麼就沒搞死他呢?”
徐雲霧可不想當年一幕重現,眼睛受不住。
适時地開口:“1,不改了。”
段琮玮:“行。”
話畢,從任務盅裡抽出了一号船。
麻溜地拆了紙船,一排字潇灑飄逸明晃晃映入眼底:“真心話 or 大冒險。”
段琮玮一眼就認出紙上字迹是商栩的,目光掃向他,埋汰道,“簡直毫無創新精神。”
商栩懶得理他。
就在這時,溫宛清澈含笑的話音響起,“這叫經典永不過時。”
商栩笑,眼底蕩出一抹寵溺:“說得好。”
段琮玮:“你就慣着他吧!”
話音漫開的同時,霍星延大長腿一伸,踢向了商栩的凳腿。
此番動靜引來了數道目光,但這裡面,并不包括徐雲霧。自她決定把霍星延從自己的世界剔除,她就開始有意識地學習一件事-
不去關注同他有關的一切。經年日久,她可以做得很好了。他在,她亦能專注自己。
“真心話。”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道明了她的選擇。
出乎意料地,沒有任何人叫, 商栩主動開口了,
“為什麼忽然決定去國外念書?”
平鋪直叙的不含任何情緒的一句話将此間的氛圍帶至了冰點。
“這個……”
段琮玮和溫宛幾乎同時開口,一個下意識保護妹妹一個是知曉徐雲霧的傷、哪怕時隔多年都不想她再碰觸。
不料,徐雲霧朝着二人笑笑,“沒事,我來。”
話畢,她看向了商栩的方向,連帶着霍星延也映入眼簾。
靜滞須臾,她獨有的音調像慵懶小調控住了這片空間:“忽然想出去走走、看看。”
她厭倦了停留在原地,等了又等還是沒有他的電話。成年禮那一晚,她所經曆的她到現在都忘不了。不是拒絕忘,是竭盡全力也抹不去。
她站在莊園前的草坪上,看人群漸漸散去,彩燈一盞盞熄滅。結束了,被她妥帖地藏在心間、傾注愛意對待的男孩子他沒有來。
所有人都在安慰她,他可能是有事耽擱了。
也許吧。
但在那一刻,她的痛苦是那麼真實和明晰。隻因她無比确定霍星延并沒将她放在心上,如果他像她喜歡他一般喜歡她,他定是舍不得她被等待的忐忑和焦急搓磨,用漫不經心碎盡了少女期許。
若說那時,她還存了些許期待。
那幾日後,徹底沒了。
她從旁人的嘴裡得知了他缺席她成年禮的因由。
淚無聲傾落,于人群之中卑微又不甘。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甚至厭憎。
“确實突發奇想,但直到現在我都不後悔。”
倘若愛意傾注對她産生了負面影響,那麼她該做的是停止傾注愛意,從那張名為霍星延的網中掙開。
說這些話時,徐雲霧一直看着發問者商栩,目光澄澈坦蕩,不閃不避。
又或許,她是在直面霍星延以及那段過去。
時隔多年,她的眼中再度映出了霍星延的臉,可她的情緒寡淡平靜,仿佛一片微風不曾造訪的藍湖。
霍星延也在看她,一股無形而磅礴的失落将他裹挾,一寸寸收緊,他周遭的空氣被擠走,越來越稀薄。呼吸開始失了正常節奏,全身的血液都往大腦裡湧。
戾氣翻湧。
霍星延狠狠地咬了下後槽牙,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
鬧到近十一點,溫宛準備離開。
明兒一早要飛港城工作,行程不允許她任性。
徐雲霧決定蹭她的車。
臨走前二人去了趟洗手間,相偕而行時,溫宛忽而看向徐雲霧,柔聲問道,“真的放棄了嗎?”
暗戀一個人的滋味溫宛比誰都了解,也知道想要徹底剝離有多難。
徐雲霧的腳步緩了下來,兩個人的視線相觸時,她回說,“放棄了。”
停了數秒,她又說,“倘若未來有好的結局,那必定是他先說愛我,而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愛意并且願意接受。”
“從頭到尾,我隻是遵從自己的心,喜歡他是離開是如今回來也是。”
“怎麼都好,我不會再委屈自己。”
溫宛放下心來,面上有笑意綻開,“能這樣就太好了。”
徐雲霧:“那你呢?”
溫宛:“我啊。”
想了又想,沒有确切答案,隻能用且走且看籠統概括。
“但有一點,和你的想法一樣。若愛情是一個人的獨角戲,那我們不如獨美?”
徐雲霧點頭:“白富美小姐姐合該開勞斯萊斯秀場前排看秀高級定制一季季地買,副駕座的小哥哥一天一換。委屈,受不得一點。”
“哈哈哈哈哈哈,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