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輝:“張海,請他出去。若反抗,直接動手,廢了他一條腿。”
一直站在霍輝身後,安靜得仿佛隐形人的張海低聲應道,“是,霍老。”
話畢,徑自走向霍峰渝。
“先生,請。”
霍峰渝沒将他放在眼裡,一個傭仆罷了:“滾!”
話落提步,想到霍輝身邊,不想提起的那隻腳還沒落地,胳膊就給張海拽住,硬拖着往大門口走去。他看起來輕輕松松,霍峰渝卻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張海,你這個混蛋。”
“爸!”
霍峰渝的驕傲和自尊被重創,可沒人再理他。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當大門開啟他看到了一個小輩站在門口,眼下正冷冷地睇着他,眼底有着些許嫌棄。
徐家的小姑娘?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又聽到了多少?
霍峰渝有些不确定。
徐雲霧卻在這時斂盡了眼底情緒。
望向張海時,已是微笑盈面,說不出的柔和清雅,“請問霍爺爺在嗎?我是徐雲霧,徐鶴軒是我的爺爺。我做了些無糖餅幹,送些過來給霍爺爺嘗嘗。”
她的聲音穿過半開的門滲進廳内,停在老爺子耳畔時,他凝眸看了過來。微怔過後,緊繃的臉部線條開始放松。
“雲霧回來了啊?”
“快進來。”
“聽到了多少?”
一場鬧劇過後,大廳重歸靜谧。霍輝和徐雲霧隔着茶幾面對面而坐,面前各放着一盞熱茶,茶香袅袅。
徐雲霧如實回道:“我來時,茶盞剛落地。”
霍輝聞言,笑開來,“來得巧啊,重點聽全了。”
徐雲霧将霍老的神色看在眼裡,總覺得比記憶裡頹喪不少,不禁心中一軟,安慰的話自然而然出口,“爺爺,人各有志,您左右不了所有。若是可以,放寬心些。”
霍輝坦誠心思,笑着說的,傷感卻無法全然藏住,“幾個老兄弟,子孫緣都比我好。”
老林兒女雙全,皆是乖順有能力。
如今孫輩都長大成人,個個年少有為又親他。特别是外孫商栩,幾乎是人見人誇。
徐鶴軒也不差,徐卿寒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後回北城接掌海創傳媒,徐卿馳接了他的衣缽,如今也是畫壇的中堅力量。幾個孫輩,安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
唯有他。
二兒子長年駐邊,不在身邊。大兒子又是那般荒唐,留在身邊的兩個孫兒……
“我這才知道,含饴弄孫其實也不是件容易達成的事兒。”
徐雲霧沒有安慰他,自知言語蒼白無力,想驅走老者的孤寂傷感,要靠霍星槐霍星延還有那遠在邊疆的霍峰甯父子。可他們各有因由,不斷傷害着這個什麼都沒做錯所求又那般少的老人。
但叫她什麼也不做,也是不可能。
徐雲霧朝他笑笑,乖順又甜蜜,“爺爺,嘗嘗我做的小餅幹吧。”
“您的這包,我放了您最喜歡的芝麻,您不愛的白糖我是一粒都沒放。”
說話間,徐雲霧從紙袋裡拿出一小罐,開了蓋,徑直遞到了霍輝面前。
霍輝察覺到了小姑娘的心思,也願意配合,當即拿了一塊往嘴裡送。淡淡的炒芝麻的香氣充斥唇齒時,他的情緒竟真的提振不少,由衷道,“好香。”
徐雲霧:“真的嗎?那以後我爺爺有的小餅幹,您就一定會有。我啊,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在家做全職孫女,經常給大佬們做小餅幹。”
霍輝笑了起來,“不走了好啊。你出國後啊,你阿爺脾氣差了不少。”
“像一支沖天炮,一點就爆。”
“哈哈。不瞞您說,我來前他剛爆過。”
話落,“爺爺走吧,去我家吃午飯,我爺爺準備開他藏了三十年的老酒與您共飲呢。”
說到徐鶴軒藏的酒,霍輝再顧不得傷感了,當即道,“那就現在?沒什麼要收拾的了。”
徐雲霧多少感受到他的急切,不禁笑開來,“您饞我爺爺的酒很久了吧?”
霍輝:“小家夥,知道什麼叫看破不說破?”
近午時分,段琮玮暢通無阻地進了星佑集團,大爺似的坐在了霍星延的面前。
霍星延半天沒理他,他也不說話。手頭的活告一段落,霍星延才勉強分了點眼神給他,“有屁快放,放完滾。”
段琮玮聞言,先前貼着椅子的上半身往前折,雙臂落在了霍星延的辦公桌上,“我建議你對我說話客氣點兒。”
“怎麼呢?”
“萬一我是你命定的大舅哥?你就不怕我給你穿小鞋使絆子。”
霍星延冷嗤一聲,“我好怕。”
段琮玮:“怕是對的。”
話落,拿了手機,發了幾張圖片給他。
“我要的車,四選一。”
霍星延瞥了眼自己忽然亮起的手機屏幕:“知道了,盡快。”
段琮玮:“你都不看看?萬一我挑的都是千萬級豪車呢?”
霍星延:“那我就當孝敬我命定的大舅哥了?”
段琮玮被梗得說不出話來,半晌後,才找到反殺之法,“你這麼識做,我總要回饋些什麼。”
“要不這樣吧,今晚我帶雲霧去諾瑞那邊耍耍。張延華有打給你吧?今晚諾瑞那邊有個私人的車賽。”
霍星延低低應了聲。
段琮玮随即和他詳細聊起了這岔,
“他那朋友剛從歐洲回來的,留學生圈子裡出了名的學霸車手。這回豪砸千萬,為這次車賽備了獎品。”
霍星延又是不冷不熱地嗯了聲。
段琮玮:“……”
“你丫的是隻嗯嗯怪嗎?說個完整的句子有那麼難?”
十數秒後,霍星延如他所願說了個完整的句子,
“你确定了雲霧會去再打給我。”
段琮玮:“?”
你特麼地愛去不去!霍二這一身少爺病到底誰慣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