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節數學課,近朝顔處于沒有低頭撿筆、也完全不知道老師在講什麼的程度。
知識左耳進右耳出,她隻在意餘光裡雲雀恭彌的一舉一動。
昨天被人潑過水的課本,擰松了螺絲的椅子,散發出詭異動靜的桌子今天全部煥然一新——
而安靜坐在這副課桌椅裡低頭翻着課本的少女,也像這間教室裡尋常的其他學生,拿着筆偶爾在紙上劃過寥寥幾筆。
隻有近朝顔知道,這具軀體裡承載着多麼不得了的靈魂。
“當、當……”
下課鈴一聲聲敲響。
老師适時地止住聲音,專門沖着最後排的她鞠躬,語氣恭敬地好像專門被請來的一對一家教,“那麼,這節課就先上到這裡。”
全班學生大氣都不敢出。
最後一排發出輕微響動聲,留着深色長發的女生往教室黑闆上看了眼,視若無睹地拉開椅子,徑自朝教室外面走,隻在與黑發少年擦身而過的刹那,狀似随意地提了句:
“委員會的事務應該很忙。”
近朝顔視線情不自禁地追向他。
這人還好意思說?明知道風紀委員會最近事多,他不去接待室親自處理,主動跑來群聚濃度這麼高的教室做什麼?
想到那些火燒眉毛等着簽字的文件,近朝顔在原地呆了會,顧不上其他人的目光,毅然轉身跟了過去。
……
結果差點跟到女洗手間。
近朝顔好險想起來他上午腹痛的狀态,對那道背影丢下一句“等我一下”,趕緊回接待室——
之前有風紀委員收保護費受了傷,草壁蹑手蹑腳地來翻藥箱,她瞥見過裡面有止痛藥。
等到她接了溫水、拿了藥再折返,雲雀恰倚在走廊邊,身上的校服換成了短袖加長褲的運動裝。
将藥遞過去時,她忍不住關懷:“是……校服,弄髒了嗎?”
雲雀恭彌垂眸看着那闆止痛藥。
想到上午因為狀态不佳無法親自咬殺那群違反風紀的混混,還有走入教室時那些草食動物的眼神,最終伸手接過。
頓了頓:“下節是體育課。”
“哦……诶?”近朝顔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怎麼,課沒上過瘾?還打算再試試體育課?
她唇瓣動了動,努力組織語言,“可、可是,風紀委員會,有很多事情……”
剛喝完溫水的人,勾着唇角沖她笑,慢條斯理地重複一句話:“現在,你才是風紀委員長。”
近朝顔:“?”
什麼意思,記仇啊?
她還想追問,雲雀已經捏着紙杯随手丢進洗手間門裡的垃圾簍,往體育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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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二A班這節體育課有球類運動。
不想亂簽文件的近朝顔站在天台水箱上,遙遙從體育館窗戶看見今天打的不是網球、不是籃球,隻是排球托球練習的時候,狠狠松了一口氣——排球好,排球不會死人。
才怪。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