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室内。
白色排球重重落在木地闆上,反彈時擦過女生臉側的碎發,帶着淩厲的風聲,砸向她身後的牆壁。
“啊呀,抱歉。”同樣一身運動服的短發女生隔着網笑眯眯地說道,“近同學,因為你個子太高又太瘦,我差點把你當成練習用的标杆扣下去了,真不好意思啊,不過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在她說完之後,附近一對一練習的其他人發出了陣陣輕笑聲。
“長那麼高做什麼?是想長成東京塔嗎?”
“我們的好學生昨天可是翹課了呢,是在用這種方式吸引那位風紀委員長的注意力嗎?好可惜,怎麼沒看到他來幫你?”
“好慘啊鶴醬,怎麼被分到和近同學一組了?要是因為這個運動白癡導緻你的體育課成績不好,你豈不是被她連累了?”
“連托球都不會的家夥,乖乖給全班撿球就好了。”
……
剛才被打到牆上的那顆排球,咕噜噜地滾回到瘦弱女生鞋邊。
雲雀恭彌聽着四面八方恰到好處讓他聽清楚的竊竊私語聲,看着攔網那邊的練習對象笑着使喚他把球撿起來遞過去。
他垂下眼簾,看着那顆排球。
卻隻是從運動褲的兜裡摸出一根黑色頭繩。
“越是弱小,越喜歡成群結隊。”說完,他擡起頭,将那根黑色頭繩咬住,十指順着臉側散落的長發攏去,一手将長發攥成馬尾,另一手撐開頭繩皮筋。
“你說什麼?”他對面的長澤鶴出聲問。
雲雀恭彌沒有理她,俯身撿起那顆排球,在掌心颠了颠。
雖然他對這些運動項目不感興趣,但平時咬殺過的草食動物裡,來自各類運動社團的不少,加上風紀委員會組織過諸多體育活動——
排球的打法,他很清楚。
他并不介意和草食動物玩一場新的打靶遊戲,反正這球跟他冬天捏的雪球也差不多,就當是他順手還近朝顔早上維護并盛風紀的人情。
隻不過,這具身體實在太孱弱,也不知道能發揮到什麼程度。
雲雀恭彌拿起球,深棕色眼睛透過網格,看向對面的人。
長澤鶴莫名其妙被他的眼神看得後退半步,鞋底與地闆摩擦出短促噪音。
與此同時,棕發女生将球往高處抛起,膝蓋微彎、也跟着朝高處跳起,當排球下落,無限迫近眼瞳時,她伸長的掌心也恰好碰到球。
“等等,她想幹嘛啊?”
“她不是不擅長運動嗎,怎麼突然會發球了?”
“看着挺有氣勢的,就是不知道……”
“咚!”
排球擦過長澤鶴的面頰,以相差無幾的速度砸向她身後的地面,也将周圍的聲音通通砸碎。
雲雀恭彌按住右側肩膀,略微活動手臂,又甩了甩隻一個動作就完全發麻的掌心。
“啊,打歪了。”
他勾起唇,朝長澤鶴看去,“下一球,我應該不會再失手了。”
長澤鶴一時猶如被猛獸給盯住,後背發涼,卻堅持問道:“……你什麼意思?”
雲雀恭彌微笑着看過去,“你是排球部的吧?那可要好好接住球。”
“因為,我對弱者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