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燃的炸.彈帶着風聲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黑發少年擡起浮萍拐的右手本能動了下,卻又被有意識地壓了下去,就這樣直面迫近的危險。
“……你在等什麼?”
不悅的女聲自旁處冷冷響起。
就在聽見這聲音的刹那,本來打算就這樣閉着眼睛等炸.彈落下、迎接互換結束的近朝顔一時壓不住本能,手中浮萍拐揮出,弧光閃過,将即将引.爆的炸.彈引線全部在空中截斷。
而她本人身形已經輕易掠過炸.彈包圍的區域,出現在了獄寺的面前,在銀發少年反應不及、睜大眼睛的神色裡——
“咚!”
浮萍拐擊中他的面頰,力道之重瞬間讓他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識。
近朝顔:“!”
不是!等等!啊啊啊發生了什麼?!
獄寺君你怎麼就暈過去了!
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呆滞地看着不省人事的銀發貓貓,腦袋變得空白一片,直到走出戰鬥範圍、靠在便利店門邊的女生再度出聲:
“剛才你該不會是打算輸給他吧?”
近朝顔肩膀一垮,轉頭看着他,卻對上一雙半眯起的、莫名充滿威脅的眼睛。
仿佛隻要她敢說一聲是,他絕對要她好看。
“……不是。”她從牙縫裡擠出回答,卻又很快接上解釋,“我、我隻是——”
“哼。”
雲雀本來還以為這隻小動物變了性子,但看她打個小混混也拖泥帶水,現在更是露出那種混合着内疚的難看神色,索性眼不見為淨,轉身就走。
被留在原地的近朝顔看着他的背影,又去看地上還沒醒的獄寺,最後對上在旁邊努力将自己蜷成一團,縮小存在感的胖老闆。
老闆那雙丹鳳眼看得一抖,卻莫名其妙從裡面讀出了丁點無助。
鬼使神差地。
他接了句,“那、那我幫獄寺君叫個救護車?”
近朝顔立即松了一口氣,對他一點頭,然後去追已經走遠的雲雀,并未注意到附近高處一閃而過的望遠鏡鏡片光芒。
……
夏日夜晚的并盛商業街十分繁榮。遠離一戶建娴靜的居民區,熱鬧的居酒屋飄出混合着燒鳥與酒精的味道,擺着精緻花盆的狹小門面櫥窗裡展示着閃亮的珍珠項鍊,挂着貓咪圖案門簾的餐館門口傳出陣陣風鈴響。
下班應酬的工作黨一手拎着公文包,去扯松領口的領帶,另一手拿着電話,敬語橫飛地應答着什麼。而他們的身邊人群裡,則随機刷新出穿着國小、國中以及高中校服的學生們。
但無論是什麼人,都會自動觸發“一看見并盛黑色舊校服和風紀袖标就離遠點”的被動效果。
所以哪怕近朝顔用雲雀的身體,結巴且斷斷續續地跟前面那個人解釋之前商業街爆.炸引起的互換,也沒有任何人朝他們投來異樣的眼神。
直到雲雀恭彌終于停下步伐。
“你是說這裡?”
他示意對方去看一道仍舊伫立在街邊,寫着“中華點心”的奇怪紅綠配色鳥居形攤位。
近朝顔這才發現他們竟然不知不覺中已經找到了風的攤位。
她愣了下,點了點頭,率先朝那邊走過去。
-
仍舊用墨鏡和寬大唐裝僞裝的風早就注意到了這兩人,但他并沒有出聲,因為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還記得之前這個少年用中文跟他友好交流的模樣,結果在轉角被一平的筒子炸.彈險些誤傷之後,他過去代替徒弟道歉,卻隻得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以及一句日文警告:“在并盛攜帶易燃易炸危險品上街,是違反風紀的行為。”
随後,少年揚長而去。
明明誇過他的包子美味,卻再也沒有光顧過他的生意。
風後來也見過好幾次他帶人巡視街道的身影,而今看見這人再度向自己而來,不免有些好奇,這次他又會以什麼态度過來。
而近朝顔并不知他所想。
她回到自己身體之後,也來過幾次風的攤位,不過都因為有其他事情導緻沒有交流閑談的機會,所以對風而言,更熟悉的應該是使用雲雀身份的她。
“又見面了。”她對風露出友好的微笑,用中文熟稔地開口:“上次我好像見到了你的徒弟,今天她不在嗎?”
風在墨鏡後面用探究的目光反複打量她。
片刻後,還是禮貌地開口回答,“因為上次的事情,我認為她的修行還不到家,所以給她安排了新的修行内容,短時間内她應該不會回來。”
近朝顔:“?”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上次的事情?”
随後意識到什麼,後知後覺對自己用雲雀的身體靠近一平的行為進行道歉,“對不起,當時是我不小心吓到她,跟她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