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流量和節目效果演了好一出戲,最後卻給别人做了嫁衣。
我現在的登陸者人數已經一萬以上了,雖然我并不覺得開心。
我也有想過會不會她不是故意的,畢竟那天遊戲裡女生對我說謝謝的聲音那麼甜美又那麼軟糯。可我反複把那個視頻看了好多遍,又看了她的其他視頻,悲哀地發現這大概是個慣犯。
視頻裡的她是天使一般善良可愛的主角,卻總是遇到一些奇葩。
我像個自傲又易怒的瘋子,那個男的像個無腦又弱小的笨蛋。隻有她被欺負後委屈的樣子可憐可愛,是人設的主要賣點。
這種以貶低周圍人來獲取優越感的行為——啊,原來和那個男的是一類人啊。
好歹她更有腦子。
所以傷起人來也更痛。
我閉上了眼睛,想午睡,卻睡不着。
有什麼輕盈的東西碰到了我的校服裙角,我條件反射地睜開眼坐了起來。
是樹葉?還是蟲子?
啊。
我眨了眨眼。
是架白色的紙飛機。
我擡起頭四處看了一圈,天台上銀白色頭發的少年向我招了招手。
離得太遠,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能看到他的校服襯衫在風中鼓起,勾勒出散漫的站姿。
是他啊······
我發現我是真的看不懂這個人。
怎麼回事,行為也太自由了吧。
他似乎比了一個大大的打開的姿勢,看上去有點傻······啊,是要我打開紙飛機的意思嗎。
我撿起紙飛機,張開了它,隻有短短幾個字。
【要上來嗎】
為什麼啊。
我們很熟嗎?我陰暗地想道。
雖然我确實對學校的天台有點興趣。
原則上我們學校的天台應該是鎖起來的,但事實上總會有學校裡比較風雲人物的學生不知道怎麼就拿到了鑰匙。我還是聽班上女生聊到,幸村和網球部其他人有時會在天台上。
啊,反正也睡不着,上去看看吧。
我站起身來,拖着缺乏鍛煉的身體,緩緩爬樓梯爬到了天台上。
一打開門,隻有銀白頭發的少年一個人。
“有什麼事嗎?這位同學。”
我把雙手放在膝蓋上,有些喘氣地說道。
“噗哩,你該不會不記得我的名字吧。我好傷心啊,影川同學。”
銀白發頭發的少年盤腿坐着,口癖還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我叫影山。”
我平息了呼吸,面無表情道。
啊,沉默,是今夜的康橋。
“······失禮了。”
少年哽了一下,随即用真誠的眼神看向我,假裝無事發生。
“我是仁王雅治,福山雅治的雅治。”
“影山靜。”
我也坐了下來,忍不住吐槽道。
“而且不是我忘記了你的名字,我們根本就沒有自我介紹過吧。”
“是這樣嗎,噗哩。”
仁王雅治偏過頭看着我,饒有趣味的樣子。
“總感覺上次見到你要更加沉默寡言一些啊,我的錯覺嗎。”
“······”
我感受着天台的微風,緩緩道。
“大概是自暴自棄了吧。總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确實是自暴自棄了。
現實中人與人交往的距離感和緊張感之類的,我現在已經已經懶得去管了。
簡單來說,我現在處于精神狀态十分美好的絕贊發瘋狀态。
“沒什麼特别的事,隻是正好看見你。部長說你好像對天台有興趣。”
仁王這樣說道。
“诶,不愧是他。”
我說過這件事嗎?雖然不記得了,但幸村還真是溫柔啊。
仁王看着我,突然開口道。
——“你喜歡幸村嗎?”
“······你在對我珍貴的唯一的朋友說什麼啊!”
我震驚了,下意識脫口而出。
“プピナ(pupina)。”
他撓了撓臉,又冒出了奇怪的口癖。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啊,不過這個口癖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我感到些困意,于是直接躺在了天台上,喃喃道。
恍惚間我聽見了仁王的聲音。
“是不是南邊那個遊戲廳?大概四年前?”
“對對對,你怎麼知道······啊。”
我猛然睜大了眼睛。
“終于想起來了啊,師父。”
仁王雅治笑了笑,我才終于把他的五官跟記憶中追着我要我教他打街霸的煩人小鬼對應了起來。
“是你小子啊!你竟然染頭發了。”而且還長高了這麼多,根本沒認出來。
可惡啊,難道隻有我一個人從小學開始就沒長高嗎。
這個世界還不如毀滅算了。
“師父你的發型也變化挺大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
仁王摸着自己銀白色的狐狸尾巴,聳了聳肩。
啊,确實。
在青春期之前,我還沒有這麼長的劉海,因為小姨會定期帶我去理發。
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成長為看不見眼睛的陰暗批了呢!
“所以如果不是對部長求而不得的話,你碰到什麼事了嗎?怨念都要溢出來了噗哩。”
仁王注視着我,如是問道。
他青色的眼睛漂亮極了。
“槽點太多了饒了我吧······我的人設應該是陰角不是吐槽役來着。”
我安詳地躺在天台上,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說道。
“非要說的話,隻是對人類感到失望吧。”
“中二病嗎。”
“我們不就正好國中二年級嗎。有點中二病也是應該的吧。”
“中二病倒是沒關系。”
仁王看向澄澈的天空,良久,說道。
“······别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