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寸沒錯。”周嶼淮隻是輕掃了一眼。
裴溪抽了兩張紙巾給許默,說:“待會兒你把魚缸洗了,把魚放進去,然後休息休息,下午我來做事。”
周嶼淮聽到聲音撂起眼皮看一眼,指節就這樣輕微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拿過桌上的手機不閑無聊地滑着,好似,裝作看不到。
“行。”許默手裡的紙巾抛進垃圾桶,“裴姐,我把發票的照片傳給你。”
“好,我轉你。”裴溪指尖泛濕。
沒開空調的屋子這時溫度已經開始上升了一些。
“隔空傳送。”
許墨連着選了好幾張,順帶将今天給她拍的一并選上。
點了投送後,許默側頭看,問:“收到了嗎?”
“沒有啊。”裴溪晃了晃手腕。
周嶼淮和他們之間隔着幾米,他鎮定地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桃樹下的裴溪穿着深色衣,也沒有妝容的修飾。
他輕緩緩地朝着裴溪看去,像是在傳遞某種信号。
而接收到信号的裴溪,立馬懂投錯照片了。
“抱歉周總。”許默開口道的歉。
“嗯。”
周嶼淮的态度就是這樣,淡淡地,清清地,琢磨不透,明明從前他不是這樣的,但轉念一想,過了這麼多年,都是會有成長。
就像她,和當年全然不再一樣。
裴溪站在洗手間外,給許默轉完了錢後,問許默:“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許默打開淋浴器沖洗着缸身。
“吃的什麼?”裴溪追着問。
許默也不看她:“随便吃了點。”
裴溪也不是在耽誤時間,視線下瞥,桶裡的魚精神氣越來越不好了。
“你這魚缸上哪家買的?”
“東臨家具廠最靠裡的那家。”
許默後背印出汗漬,薄T就黏在身上,他有種桀骜不馴的少年感,隻要不用那種純粹的眼神看别人,這種感覺就會無限放大。
“家具廠那麼大,我記得你是第二次去,第一次我們過去清理現場,你對那邊也不熟,這個時間點一來一去算快的,你怎麼吃的飯?”裴溪戳破他。
許默一來一去用了兩個小時半。
“待會兒休息的時候,你先去吃飯,我看了一下東西都是有分類的,今天晚上我們加班。”裴溪順手抽了兩張紙巾給他擦汗。
“好。”許默一應,又轉頭看她,淋浴器的水漬打在魚缸上嘈雜無比。
他朝着門口擡了擡下巴,放輕聲音:“怎麼說?”
裴溪往後睨,慢蹲下。附身靠近了點:“電話裡怎麼說的?”
“老太太在電話裡說了,細心照料,你看那桶裡,都快不行了,死了真不好說。”
裴溪當然也知道,幫人養活物這事兒最難收場。
出問題最不好說了。
“那不行,咱們應了這時候反悔叫什麼事兒?”裴溪沉沉地呼出一口氣。
剛起身往後一轉,周嶼淮的身影恰好從門外過。
許默說:“我沒買魚食,那就先養着。”
深色的衣服容易沾灰,彼時周嶼淮的外套瞧着已經不幹淨了,裴溪站在他身後想着措詞。
助理将茶幾上的電腦打開,往書房搬。
“有事說事。”周嶼淮聲音閑淡,解着外套扣子。
“沒什麼事兒。”
助理從書房出來,笑了笑:“裴小姐要不要喝咖啡?我正好下去買。”
“不用了,謝謝。”
裴溪沒有再停留的意思,折身往樓上走,原本她以為很難整理,其實并沒有,就是這些東西需要特别小心。
“等等。”周嶼淮叫住她。
她往回看,正好看對方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整理着袖口朝她看。
周嶼淮眼神指了指茶幾上的紅包:“不要現金,換。”
“哈?”裴溪聽懵了。
這種要求隻在買東西的時候經曆過一次,那是在花鳥市場,有個賣牡丹鹦鹉的小姑娘,家裡的牡丹生了小崽,幾個月大養得很好。
裴溪一直覺得家裡太過沉悶打算買隻鹦鹉來着,碰上這種淡紫色的小東西她是一眼相中。
結賬的時候,對方不收現金。
理由是存一趟太麻煩,零錢不好裝。
支付方式變多以後,大家都會選擇很便捷的方式。
隻不過後來,那隻小牡丹沒剪羽,她喂食的時滿屋飛,累得她滿頭大汗也沒逮住,最後從廚房後窗飛走了。
她在附近找了很久,終歸是沒有緣分。
“這不是錢?”裴溪眉頭緊皺。
“換。”周嶼淮還是這個字,低頭手指滑着手機。
“微信還是支付寶?”
裴溪妥協地姿态掏出手機,三兩下點開解鎖,單手拖着手機。
“微信。”
周嶼淮将手機屏幕轉向她,當看到屏幕上并非是收款碼,而是微信二維碼時,裴溪目光斜了下。